刻意沾染 第9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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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霜回到了她在江邊的那幢小別墅,環境清雅宜人,極為安靜,明霜獨自住在這里,沒有雇傭保姆,只是按時請鐘點工,她不喜歡家里來多了人。 洗完澡后,明霜幾乎一挨枕頭就睡著了,明霜相熟的朋友都知道她脾性和作息,休息日時上午從不聯系她。 第二天一大早,晨光從窗簾縫隙鉆了進來,明霜在床上睡著,忽然聽到外頭一陣敲門聲,她懶得管,繼續蒙頭大睡,那敲門聲卻不但不停,反而越來越大。 明霜刷的一下從床上起來,眸子里全是火氣,她隨便從衣柜里扯出一件外衣,披在身上,往房門口去了。 女人站在晨光里,還穿著睡衣,松松披著一件薄灰色的針織衫,漂亮的卷發披散在白皙的肩頭,瞳孔里卻滿是怒火,“誰他媽的在敲?是不是有???” 門口站著一堆人,望著她,都沉默了。 最前的一個男人穿著正裝,瞧著她漂亮的臉,小心翼翼問了句,“請問是明霜明小姐么?” “有事直接說?!泵魉詈粑藥卓?,怒火稍微平靜了下,她起床氣極大,視線掃過這堆男人,年齡參差不齊,二十到五十的都有,看氣質也不像是什么盲流,倒是都像有頭有臉的人物。 “江如樅?”她一眼看到從不遠處車上下來的男人,瞳孔里更加冒出怒火,“我說怎么一大清早來這么多人,江先生要替你弟打抱不平,帶人來我家砸館是不是?” 黃集推著江如樅輪椅,來到明霜院門口,明霜單手扶著大門,沒讓一個人進去,“有事就在這說?!?/br> “江槐出事了?!苯鐦貉院喴赓W。 明霜雙手抱著臂,冷冷道,“出什么事了?死了?” 人群里略微有些嘩然,晨光鋪灑在女人美麗的臉上,她是上天的寵兒,擁有得天獨厚的美貌,眉眼鼻唇沒一處不好看,而且是極有風情的美,鮮活又熱辣。 這樣一個女人,漂亮的唇里,說出來的卻是這樣傲慢又殘忍的話。 “他腦子出問題了?!苯鐦貉院喴赓W,“不記得事了?!?/br> 一瞬間的沉默,良久,明霜一扯唇,“江如樅,你是不是昨天晚上熬夜看電視劇把腦子看壞了,覺得我是五歲小孩是吧,大周末早上這么大張旗鼓來逗我開心?” 他身后的黃集是江槐的私人秘書,見明霜這種態度,有些著急,“明小姐,我們沒開玩笑,江總身體一直不好,他這種癥狀持續好幾天了,一直忍著。直到昨天晚上,我們才發現,他腦子很混亂,很多人他都不記得了,甚至把很多事情也忘了?!?/br> 江槐記憶力超群,明霜記得,以前他看過一遍的數字和臉,都過目不忘。 明霜說,“……”她冷冰冰地看著他們,顯然全然不信。 “您可以去我們公司看看他?!秉S集一頭一臉的汗,“現在林泉的董事會已經把這個事件封鎖了,誰都不知道?!?/br> 黃集背后站著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他上前一步,對明霜說,“明小姐,我是江總的私人醫生李青紋?!?/br> 他給她看了自己的行醫執照,又從公文包里拿出一疊資料,最上方放著的是江槐厚厚的病歷本,和一份日期在一個月前的腦部ct結果。 李青紋說,“實際上,江先生這幾年的精神狀況一直都不太好?!?/br> 他給明霜遞過他的病歷本。 明霜隨手翻,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眉頭越發緊鎖。 神經性頭疼,重度抑郁……而且都從好幾年開始,她掃過幾眼,看到最后寫著的是心因性失憶。 “我們不知道江總最近是不是受過什么精神上的重大刺激?!崩钋嗉y說,“他很少很少和我們提他的私生活?!?/br> 李青紋說,“他頭部沒有受傷,沒有出現意外,但是有這種失憶的狀況,我們初步診斷,只可能是心因性失憶。因為情緒極端波動,受到創傷,精神震蕩過大引起的?!?/br> 李青紋說的他癥狀開始的日期,明霜記得。 就是她帶江槐去皎月那天,她對他大光其火,說話極為難聽,就差叫他去死。從少年時代開始,她對他傾注的情緒,無論是好是壞,江槐一貫是全盤接受的。 他從不在意自己的感受,習慣內斂,壓抑和忍耐,像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海水,她怎么投石子進去,似乎都不會有都波瀾。 明霜看向遠方,“那你們找我干什么?回去該治就治唄,不至于找我借錢治病吧?!?/br> 輪椅上的江如樅一直看著她,褐色的瞳孔在陽光下顯得沉沉的。 江如樅輕聲說,“他什么都沒有,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唯一交過的女朋友就是你?,F在,他只記得你是他女朋友,你們之前吵架鬧分手的那些他都忘了?!?/br> 這事情實在是太過于荒謬,明霜覺得好笑,荒唐,難以置信,但是他們沒一個人臉上有笑。 黃集說,“明小姐,你知道江總現在對林泉有多重要嗎?他現在這種情況,多持續一天,可能給我們帶來幾千萬上億的巨額損失,我們沒必要炮制這種事情和您開玩笑?!?/br> 明霜秀麗的眉緊緊鎖著,“那你們找我是什么意思?覺得我會治???” 江如樅說,“他很愛你,而且記得你,醫生覺得他和你在一起,會對恢復記憶有幫助?!?/br> 見明霜臉上露出譏誚的笑,正要說什么,江如樅補充,“而且,這也是我個人的一點私心?!?/br> “他過得一直很不開心?!苯鐦鹤谳喴紊?,微微仰視著她,平靜地說,“從小到大,沒幾天舒坦日子,在你身邊,可能多少會好些。這么多年,他一直在等著你回來?!?/br> 明霜沉默了。 “我們會提供補償費用?!秉S集立馬說,“要多少,明小姐盡管開口?!?/br> “行,我知道你們林泉有的是錢?!泵魉浔卣f,“牛得很?!?/br> 黃集不知道明霜身份,但是看她住的這塊別墅區和這一身氣質,一看也不是缺錢的主,他急的一頭一臉的汗,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不敢再多說。 沒一個人說話,所有人都在看著明霜,這美麗的女人,生就一副冰冷又殘忍的鐵石心腸,即使是說到了這地步,她甚至——都沒有一絲松口的跡象。 他們此刻已經毫不懷疑,她是不是根本沒愛過江槐了。這甚至還不如普通人對一個陌生人。 “沒事,不行的話,我把他帶回去?!苯鐦赫f話了,“放家里去,遲早能好?!?/br> “或者叫他住醫院去吧?!苯鐦赫f,“之后就由天了,可能這就是命吧,他命不好,該這樣的結局?!?/br> “江先生?!秉S集急了,又要過來求明霜,李青紋沉默著,卻見江如樅已經自己調轉了輪椅,往外走了。 明霜抿了抿唇,“慢著?!?/br> 江如樅頓住了輪椅。 明霜說,“要住多久?” 江如樅回頭看向她,“最多三個月,不然接下來也瞞不住了?!?/br> 他一攤手,“林泉的業務非常多,很多決策都要江槐來拍板,現在我們對外說他在休假,暫時還能撐過一段時間?!?/br> 江槐一直是出了名的工作狂,眼下想給自己休個長假,旁人倒是也不會懷疑什么。 “還要麻煩明小姐不要對外人說起這件事情?!苯鐦赫f,“按照現在林泉的體量和小槐的地位,消息放出去了,股價波動我們承受不起?!?/br> 江槐早已經成功證明了自己,真正成為了林泉的靈魂人物,他的決策,甚至在整個檀州財經界,都是一個重要的標桿。但凡他注資的公司,都有一大批無條件跟投者,不是看中那家公司的潛力,更看重的是江槐注資了的這個事實。 明霜說,“最多兩月,再不好,你們把他帶回去自己治,我不是看病的,也對他沒義務?!?/br> “夠了夠了?!秉S集立馬說。 江如樅說,“行?!?/br> 談妥之后,幾人都大大出了一口氣,感覺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明霜說,“他人呢?” 江如樅說,“還在公司?!?/br> 李青紋對她補充了幾句,“心因性失憶更多是心理上的問題,江總的童年少年時代可能遇到過什么不好的事情,前段時間又受了刺激,所以才會有這種情況?!?/br> 他頓了一頓,似乎有些為難,又說,“他自己的人生經歷里,那些讓他痛苦,折磨他的經歷也都忘了。這是心因性失憶的一種類別,叫選擇性失憶?!?/br> 大腦很神奇,人類迄今為止,對大腦的研究其實都還只停留在一個非常淺層的地步。這或許是大腦對身體自發的保護,因為精神過于痛苦承受不了,所以選擇性忘記了。 “他的專業知識,社會常識,技能這些都沒忘,心智也沒有受損?!崩钋嗉y說,“只是遺忘了一些片段回憶?!?/br> 明霜冷冷說,“等于就是說,還是個能自理的正常成年人是吧?!蹦堑故呛?,省得叫她服侍。 “對?!崩钋嗉y說,立馬解釋,“但是,因為江總職業的關系,只記得專業技能也是不行的?!?/br> 他每天要會見那么多人,和人談話,做決策,但凡腦子混亂點,不記得什么重要人物或者自己簽過的某個合同,造成的后果都會極為嚴重。風投很重要的一點是信任感,他們不能讓江槐的這場病影響這么多年好不容易給林泉建立起來的口碑。 因此,干脆對外界封鎖了消息。 江如樅說,“你這邊沒問題的話,我們下午,就會把小槐送來?!?/br> “就這里可以嗎?”江如樅問,“這里環境很好,適合養病?!彼饪赐贿h處的森林公園,湖泊和不遠處的檀州江。 這幢別墅是明立誠給明霜的十八歲生日禮物,自然是精心挑選。 明霜挑眉,“你們倒是挺會給他安排的?!?/br> 見她沒有回絕,江如樅權當她同意了,離開前,他看著她,語氣復雜,“小槐因為把自己的一些經歷忘了,所以性格也有些變化?!?/br> “什么變化?”明霜說。 江如樅說,“你自己到時候看吧?!?/br> …… 明霜關門回屋,她這幢小別墅幾乎沒幾個人來過,想到下午江槐會被送來,還是個失憶版的江槐,只覺得荒唐。 這種事情,江槐?失憶?這兩個詞連接在一起似乎都很好笑。 江槐在她印象里,是極端靠譜的代言人,交由他的事情,他從不會掉鏈子出錯,也不會達不成,都會做的很完美。他從不會對外界肆意發泄自己的情緒,結果就是憋著?然后把自己真的憋出病了? 明霜坐回床上,發現自己困意全無。 下午,門口傳來門鈴聲時,明霜正坐在沙發上刷手機。 她隨意趿拉了一雙拖鞋,去開門。 看到門口人時,她瞳孔略一收縮——門口站著的人是江槐,還是那張漂亮的臉,但是,明霜看著,總覺得有種說不出的陌生感。 她有些僵,見他在門口等著,從鞋柜里翻找了一下,找出一雙客拖,“你先穿著吧?!?/br> 江槐換了鞋,他帶了一個行李箱,里面是一些基本生活用品。 男人身材修長,穿著淺色襯衫和長褲,干凈柔軟的黑發,白皙的皮膚,看著干干凈凈,明霜從盥洗室出來時,見他坐在沙發上,仰臉看著她,像個大學生。 明霜沉默了,一瞬間,倒是不知道該怎么和江槐相處。 她指著二樓外側的屋子,“你這兩月就住這間吧?!甭曇袈晕⑷崃诵?,沒有之前劍拔弩張的意味。 她想起那疊厚厚的診斷書。 是一間靠著她的臥室。 “你現在腦子不好?!泵魉舶畎钫f,“少出去跑些,乖乖待在家里吧?!?/br> 江槐也不介意她這么說,他漆黑干凈的瞳孔凝著她,輕聲說,“霜霜,給你添麻煩了?!?/br> “我不知道這個病什么時候能好?!?/br> 江槐以前極少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他聲線原本清潤,這一句有種說不出的溫柔親近的意味。 明霜,“……” 她聽李青紋說,江槐把所有讓他痛苦的不好回憶都忘了,和她分手吵架自然也屬于這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