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沾染 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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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回憶忽然不受控制地涌入腦海。 那天晚上,她摸他腰,前幾天在圖書館,她勾他腿。想都能想到,她這些要求會是什么。 他垂著眼,薄紅的唇緊緊抿著,看都不看她,吐出二字,“不行?!?/br> “……不行什么呀?”明霜捧著臉,陡然天真地說,“哥哥,你不行嗎?男人不能說不行的?!?/br> 江槐在座位上整個人都僵住了,腦子嗡嗡作響,臉色一陣白一陣紅。 一下午他都沒理她,冷淡著一張漂亮的臉。 檀附校門一角有個小咖啡館。因為和檀大挨著,學校偶爾會有隔壁大學生過來,校內設施也很齊全,咖啡館門口掛著的風鈴在風里鈴鈴作響。 天氣越發陰沉,鉛灰色的雨云積在一側,大雨即將到來的前兆。 江槐離開教學樓已經很晚了,他一眼見到校園香樟樹下那個熟悉的影子。 他想看都不看離開,不過走過時,腳步不由自主放慢了幾步。 明霜正蹲在樹下一個角落,書包放在一旁,在聚精會神地看著什么。 江槐走過——果然明霜一眼發現了他,抬眸興奮地朝他揮手,“江槐,你快過來看看,過來看看嘛?!?/br> 她在看的竟然是一窩螞蟻。少女生得白皙干凈,但是一點不嫌棄臟,蹲在樹下,興致勃勃看著那一窩穿梭的螞蟻。 他想離開,被明霜一把拉住了校服后擺. “蜻蜓低飛,螞蟻搬家,說明馬上要下大雨了?!泵魉饬唆獗亲?,“我好像可以聞到水汽味道?!?/br> “這是小時候,我mama告訴我的?!闭f到這里時,她眸子少見有些溫柔,“睡前給我講的故事?!?/br> 她有時候很像一個小孩,捉摸不透。 江槐低眸。 “以前你mama沒有對你講過嗎?” 風越來越大,潮濕的水汽翻卷而來,他搖頭,漂亮的黑眸一瞬間閃過許多復雜情緒,“……沒有?!?/br> “那你不是好可憐?!泵魉S口說,她聲音甜,哄人的情話更是一把把來,“不過放心吧,以后我會對你好的,每天晚上睡覺前給你念故事聽哄你睡覺,你想聽什么?《豌豆公主》還是《海的女兒》?” 江槐不語。 他聽到自己心跳聲。 從小匱乏,被強行壓抑的情感,似乎在被什么東西狠狠強行拉動,這種感覺陌生,讓他難言的痛苦,痛苦里卻又泛著一絲別樣的情感。 對這片陌生又遲來的浪潮。他迷茫,下意識抗拒。 來接她林崇之從校園對面趕來,四處找著她,“小霜?!?/br> 明霜兜里電話響了起來,她站起身,接起電話,不知道電話那邊是誰,她聲音變得刻意的甜美,“哥,在回家路上了,馬上就回去?!?/br> 江槐握傘的手指滯住了一瞬。 他從莫名的思緒里掙脫出來,朝著校門走去。 …… 明家別墅里溫暖如春,幾乎讓人感覺不到室外的任何寒意。 明霜房間在二層正中的主臥,足足有塊一百平,近一半是一個巨大的衣帽間,懸掛了各種琳瑯滿目的衣服和各種配飾,許多衣服她甚至沒穿過,品牌自己送上門來的專門定制的當季新品,堆滿了大半個衣帽間。 房間主人此刻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沙發上看手機,及腰的微卷漂亮長發隨意散落在纖瘦的肩上,穿著短衫南瓜褲,少女修長瑩潤的雙腿更是毫無形象地伸在沙發沿上。 徐天柏敲門進來,一進來就夸張的遮住眼睛,“衣衫不整,成何體統?!?/br> “那你把眼睛摳了?!泵魉^也不抬。 明蕭過幾天回檀城。她剛忙著應付他,哪里還管得著穿什么。 明立誠今天回國了,明家有場晚宴,來了許多人,除去明霜的幾個發小,還有許多檀城名流。明霜漫不經心從沙發上爬起來,準備去衣帽間選一身裙子。 她不喜歡這種場合,每次雖然臉上帶笑,心里卻煩得不行。 宴會甚至來了幾個藝人。不到二十,其實和他們差不多的歲數,長得還可以,對明霜也很熱情,或許熱情得有些過度了,到刻意奉承的地步。 明霜漫不經心地想,不自覺把他們和江槐比較了下。 模樣和氣質比江槐差遠了。 晚宴間隙,明霜回到自己臥室,去簡單補了個妝。她在洗手臺上坐下,不要什么形象地撩起裙子,看手機,給江槐發消息。 之前她拿到了他的號碼,后來江槐一直不回她短信,她就隨便用號碼搜了下微信,果然搜到了一個默認頭像的賬號,看著就很像江槐,于是申請了添加好友。 江槐昨天把她的好友申請通過了,但是一直沒發過任何消息。 “不理我,通過我的好友申請干什么?!泵魉职l了個消息過去。 明霜的微信頭像是一只齜牙咧嘴的綠色小恐龍,名字叫“十六圓” 江槐的微信名字就是真名,和人一般的簡單,朋友圈什么都沒有,初始的灰色頭像,背景也是純灰色的默認背景。 對他而言,應該就是個單純的通訊手段,不值得花費任何心思修改。 江槐沒在學校。 一幢鉛灰色的居民樓,樓面被雨水洗刷得有些陳舊。 少年在洗手間,打開水龍頭,水流嘩嘩流出,他把自己認真地從頭到尾洗了一遍,尤其是手指。 他看著自己的手,一雙骨節分明,白皙的手,看不到任何臟污。 可是,還是克制不住,覺得很臟。這具身體是臟的,從血管里涌著的血開始。 少年神情冷淡厭倦,陡然,他將手指往墻上狠狠撞去,血漬緩緩涌出。他臉色蒼白,用創可貼將那處貼好。 那點殘余的溫度已經早消失,再也觸摸不到。 外頭是夏天雷暴雨,噼里啪啦打在窗戶上,江槐換了一件衣服,窗外雨越來越大,雨里的槐樹枝丫被雨水打得簌簌作響。 門口有一棵槐樹,很多年了。 槐樹是木中之鬼,在民間傳說里,一直有不詳寓意,陰氣很重。據說,槐樹成年后可以開花,開出的槐花是白色的,很漂亮干凈。這一棵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從根部開始腐爛,十幾年,一直如此,沒有任何開花的跡象。 江,槐。 他的名字,拆開,每一部分,都是他自己所厭棄的。 桌上手機還在震動,他打開,是明霜發來的,是一張照片。 女孩穿著晚禮服裙,露出一對纖細修長的手臂,她一頭長發盤了起來,幾縷卷曲的碎發俏皮地落在臉邊。背后是銅金的洗手臺,和一面占據了墻面的鏡子,能看到露背禮服后露出的小片背脊,匍匐著一對纖細的蝴蝶骨。 像是一個一塵不染,端莊的小公主,站在自己富麗堂皇的宮殿門前。 “想發給你看?!彼那恼f,“我好看嗎?” 語音里,女孩聲音隔著雨,顯得甜潤又朦朧。 作者有話說: 是不是想讓哥哥晚上睡不著捏() *1.槐樹那部分資料引自百度。 2.蜻蜓低飛,螞蟻搬家,下大雨,是民間諺語。 ———— 第七章 門前的槐樹在風雨里搖曳,枝丫舞動,影子在夜色里搖晃。 照片里的明霜,睫毛濃長,眼眸比平時似乎更加明亮,驕傲,美好又明亮。隔著照片,像是近在咫尺對視著他。 和下午蹲在樹下看螞蟻搬家的少女完全不像是一個人。 和坐在雙杠上的俏皮馬尾少女,也不像是一個人。 ……都很漂亮。 江槐摁滅了那條語音,把手機放在包里。像在逃避什么一般。 屏幕又亮了起來,是明霜發來的消息。 十六圓;【照片只發給你一個人看哦,喜歡就保存,過期不補噠?!?/br> 十六圓:【來自明霜的友情小提示:微信照片是會過期的?!?/br> 江槐從小,很少有什么屬于自己的事物。 孤獨,顛簸,痛苦與不安,是他人生之初的底色。十歲時,江槐最痛苦的時候,他曾問過那個人,“為什么是我?” 那個人回答,“沒有為什么?!?/br> 命運就是如此。 他從來沒有試圖擁有過什么。 明霜真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子,江槐不回消息,她干脆就直接撥打電話,那邊很慢才接通,能聽到那邊江槐的呼吸聲,可是他就是不說話。 真別扭。 明霜沒再追問照片的事情,“你現在在家嗎?” 半晌,傳來少年聲音,低低的,“等下要出門?!?/br> 他除了不愛理人,其實還是挺乖的,問什么答什么。 外頭雨絲如瀑,明霜也沒問為什么要出門,她說,“喔,那記得帶傘?!?/br> “對了,你家在哪里呀?!?/br> “……” 明霜安慰道,“放心,我不會半夜從窗戶翻過來的?!?/br> 江槐僵住了。 他完全沒想過還會有這種可能。 “就是,你給我個地址,以后放假我可以來找你玩啊?!泵魉f,“不是馬上暑假了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