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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是吃過午飯回去的。 姜陸潮說原來那條道路正在施工,他們便從市中心沿新的路線向南開。 厝村這些年依托社交媒體傳播成了網紅打卡景點,汽車越往市郊開越是擁堵。 汽車被堵在一座海邊的高架橋上,午后陽光不盛,視野開闊。 周念把車窗降了下來,清冽的空氣涌進車廂。 蜿蜒的海岸線朝遠處延伸,不遠處的海灘旁種了一片椰樹綠林,再往里走幾百米,似是一處正在施工的工地。 這是一座周念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但仍有許多地方是從未去過的。 她朝遠處望,從山脈線前高高矗立的兆海電視塔辨認出,兩人應該在兆海中部偏北的位置。 想生活在海邊嗎?姜陸潮突然問。 周念覺得他的問題有些好笑,我們不是本來就生活在海邊嗎? 姜陸潮也跟著笑了,我是說一睜開眼睛就能看到海的那種。 周念扭過頭看他。 汽車被堵著沒動,姜陸潮一手松散搭著方向盤,也在朝她看過來,神情還挺認真的。 周念跟著認真思考了下,課本里那首詩似的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生活,確實挺浪漫。 但還是搖了搖頭。 算了,越靠海房價越貴。 在買房這件事上,周念這搞藝術的人都浪漫不起來。 姜陸潮倒是沒反駁,只是跟著扯起唇角笑笑,說起了另一個話題,今晚我能睡你房間嗎? 周念精神一振,當然不可以,我爸爸就在二樓的。 我偷偷進去呢? ! 他頭腦里都在想什么! 周念以為他在說真的,坐直了起來,正色,也不行,萬一被發現了 會怎樣?姜陸潮接過話。 會 周念自己也說不準會怎樣,若是單從姜陸潮是否適合作為對象的角度考慮,他家庭正直干凈、兩家也知根知底,周冠飛未必不會贊成。 只是她自己不太想這么快和家里說罷了。 要說為什么,也許是不想承受旁人詫異的眼神,也許是怕這段感情還有別的變數,不愿這么早下定論她自己也說不上原因。 姜陸潮又問:那你準備什么時候和家里人說我們的關系? 周念朝駕駛座望去,男人唇線抿直,眉宇也壓了下來,神色平淡,抑或可以形容成面無表情。 但周念也說不出具體什么時候。 半晌,只憋出一句: 等感情穩定的時候。 說完這句車廂里就安靜了,氣氛似乎有些壓抑,她悄悄將車窗又降下了些,任海風帶著冰涼的水汽打在臉上。 前方道路疏通了些,汽車緩緩行進了起來。 風從耳旁拍過的空隙,她聽到姜陸潮哼笑了聲,聲音很輕,帶著淡淡的自嘲意味。 都領證了還不能算穩定。 周念抿著唇角沒有吭聲,姜陸潮按下左車窗前按鈕將副駕的車窗也升了起來。 再說話,聲音依舊溫沉平和。 風涼,別吹感冒了。 - 后半段車程,兩人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汽車在巷口停好,周念立馬拉開車門,嘭一聲合上,毫不拖泥帶水地走回家了。 脾氣跟年齡呈正比上升了。 姜陸潮舌尖抵著右頰,默默拎過后座上周念的包包跟了上去。 他們到家時,周冠飛還沒回來,但唐逸舟早已經到了。 要說起來,這些年還是他變化最大些,從前一閑下來就要摸出手機找人開黑,這會倒是乖乖巧巧蹲在門口陪兩個老人曬太陽聊天。當然,其中有幾分認真就難說了。 周念回來,他便屁顛屁顛跟著進了屋,好一陣噓寒問暖。雖說平日里他也喜歡湊到周念旁邊,但倒不會像今天似的跟著她說個不停,像個狗皮膏藥似的甩也甩不開。 周念坐下他倒水; 周念起身他搭手; 就連周念去衛生間,一出門,也能碰上杵在樓梯口候著的唐逸舟,還咧著嘴問候,出來啦。 她忍不了了,皺眉罵了他一句:是不是有病? 唐逸舟干巴巴笑著,臉上討好和局促摻半,一副有話想說又不好意思說的樣子,半天才憋出一個名字。 那個,陳思瑤 就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周念徑直走向客廳沙發,回答得干脆,她沒回來。 沒回啊。 唐逸舟跟了上來,在沙發對角坐下,臉上露出點失望神色,掌心搓了搓。周念卻在這時認出他手上的那圈紅繩是陳思瑤送的。 再看向唐逸舟的眼神馬上變得奇怪起來。 按陳思瑤的說法,他分明是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她,并說了兩人沒可能的。既然不喜歡,他戴人家編的手繩做什么? 在聊什么? 兩人說時,姜陸潮走了過來,他剛才正跟兩個老人說話。 老人不會說普通話,姜陸潮又說不好兆海話。周念在屋子里聽了半天,還挺神奇的。三人分別在說三個話題,還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最后居然還能愉快地達成一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