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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升高三的暑假,姜陸潮沒有回兆海,但給周念寄來了一份生日禮物。 是一臺鋼琴,很好的牌子,價格不菲。 但他不知道,周念已經不那么喜歡鋼琴了。 她開始嘗試吉他、架子鼓等樂器,開始試著自己寫歌、在網絡上發布自己的作品。 高三一整年,兩人發的消息都很少。 他沒回,周念便也賭氣不給他發。 高中畢業典禮那天,周念穿了一條白色雪紡連衣裙,齊腰的長發挽成公主頭,代表優秀高三畢業生上臺發言。 她不再是高一那個為了歌手比賽輕易糾結一個禮拜的小女孩。 站在舞臺上的她落落大方、從容自信。 回到高三教室那棟粉色教學樓,收拾東西。 從教室窗戶可以看到遠處的石城沙灘,還有那塊渺小的礁石。 那一夜煙花絢爛,少女心動好像穿過海風,再次猛烈地悸動起來。 恰在這時,陳思瑤捧著一束黃玫瑰進來,拿給周念,說是在校門口快遞收發室看到的,卡片上寫著周念的名字,就幫她拿回來了。 周念抱著黃玫瑰愣了好久,倏然跑了出去。 夏夜寂靜,蟬鳴陣陣。 相紙上仍然是那塊海浪拍打的礁石,不同的是,礁石上放了一捧黃色玫瑰。 周念的心跳很快,胸膛里充斥著無名的勇氣。她深吸了一口氣,在相紙背面莊重寫下一行字。 哥哥 我喜歡你。 周念 將相紙和兩年前的手鏈一起塞進信封,裝進快遞文件袋寄向槐南大學男八寢。 姜陸潮收。 手機查詢到快遞已經簽收,但周念卻沒有收到任何回音,不論是接受或拒絕,給姜陸潮打了電話,卻永遠是無人接聽狀態。 周念旁敲側擊向周冠飛打聽姜陸潮,卻沒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就連槐南大學論壇上,關于姜陸潮消息也停留在一個月前,有人問,為什么畢業典禮的優秀畢業生代表不是姜陸潮,沒有人回應。 七月底,周念十八歲生日,她在傍晚又打了姜陸潮的電話,依舊沒通。他在用最絕情的方式告訴周念,他們不可能。 周念刪了姜陸潮的q.q.。 就這樣,周念自以為盛大的兩年暗戀不聲不響地終結了。 后來呢后來呢? 貝貝睜大眼睛,這都多少年了,五年了吧?你倆不是鄰居嗎?他就沒有回來過嗎?就一點消息都沒有? 你十萬個為什么呢? 蒙西從后頭踹了他一腳,翹著一角的金屬三腳凳嘎吱嘎吱往前倒,一頭卷毛的男孩往前踉蹌,一手按在周念的架子鼓镲上,脆生聲音回蕩在室內。 貝貝笑嘻嘻搬著凳子坐回來,我這不是在汲取靈感嘛,我又沒初戀,不多問問怎么跟你們共情啊? 又朝一旁盤腿坐在木沙發上敲職業規劃感悟的女生眨眨眼,后來呢后來呢? 周念頭也不抬,快速敲完最后一段虛偽感悟,將論文發給了學委,然后把筆記本往旁邊沙發上一擱,抖了抖風衣上的面包屑,長吸一口氣。 后來周念上了兆海大學,跟你們組了這個叫做夏日返場的樂隊樂隊終于混出了點名堂,結果因為隊友沒有靈感,逼著她把陳年破事透了個底朝天,再后來,他們因為遲到被紅姐殺了。 蒙西拿過手機一看,果然。 要七點了,走吧,別讓人等久了。 說著,利落放下手里鼓槌,撿起腳邊挎包,把桌上東西塞了進去,順便示意周念,電腦。 周念把筆記本電腦遞過去,謝了。 貝貝還纏著周念回答前面的問題,求你了好jiejie,你今天不回答我我會好奇死的,后面呢?后面到底還有沒有見過了? 周念了解這人的耐心,今天要是不回答他估計要被纏一晚上。 于是走出練歌房的腳步一頓,回過頭,鄭重其事地看著貝貝說: 他死了,得癌癥走的。連人帶盒六斤六。 臥槽! 貝貝露出短暫的表情空白,怎么會這樣 蒙西丟下一句傻逼。 拎著背包從貝貝身后走了過去,周念也跟了上去。 徒留一個貝貝凌亂站在原地。 不是,罵我干嘛,難道沒死啊?到底是開玩笑還是真的啊? - 他們從市郊的練歌房往市中心開,高速公路有點堵車,傍晚還下了點雨,雨點掛在車窗玻璃上,將遠處霓虹暈開紅藍光圈。 貝貝還在后座孜孜不倦地問,到底是不是真的啊?你那哥哥到底死沒死啊?為什么西西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樣子?我怎么不知道啊 蒙西忍無可忍地撈過一個抱枕拍他臉上,你他媽再說一句話就給我滾下車,自己跑去場館。 貝貝頂著一頭卷毛,悻悻抱緊了枕頭,這么兇干嘛人家就是覺得很好奇,周念這么好看居然也會暗戀別人嘛 閉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