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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得這么快,哪個女孩子跟得上你。 說得有道理。 嗯? 以后我女朋友就去體育隊找,找走路快的,不找你這種瘦子。 練體育的女生也有很多瘦瘦的好嗎?不知道為什么,周念就是想反駁他這句。 慢吞吞地又補充了一句,而且女孩子肯定比較喜歡溫柔點的男生,應該不會喜歡哥哥這種。 話音剛落,姜陸潮腳步一頓,周念來不及剎車,猝不及防撞了上去,鼻梁像砸上了一堵墻,疼得生理眼淚差點流出來。 哥哥是什么類型的?形容一下? 周念掃了他一眼,表情不算差。 我沒說你不好,就是風格比較獨特 兩人在人流正中央停下,周遭已經有人朝這里看過來,周念有些不好意思,想帶過這個話題,我沒別的意思,我們快走吧。 姜陸潮卻并沒有這么輕易放過周念,依然攔著她算賬,怎么獨特了?給哥解釋一下唄。 就是周念摸了摸鼻子,聲音不大,哥哥,你有沒有聽過一種畫畫風格? 什么? 野獸派。 周念說完這句就別開眼了不敢再看姜陸潮了,兩人之間靜默了片刻,頭頂傳來男人嗓音,手伸出來。 什么? 周念有些不敢置信,人這么多,這還是公開場所 猶豫了下。 哥哥,你聽過一句話嗎? 什么? 不要在外人面前教育meimei。 周念把手背到身后,語氣溫吞,而且,我爸都沒打過我的手心。 意思是,你只是一個哥哥,還不是親的。 所以想都別想。 誰說要打你手心了? 姜陸潮抵著舌尖笑了起來,沉悶的笑意,在胸腔里沉沉震蕩。 他半側著身子,一手抄在褲袋里,看著有幾分生人勿近的距離感。一笑起來,鋒利的喉結上下滾動,短寸下耳釘輕晃,墨色入眸,帥得晃眼。 手伸出來,不是要打你。 周念終于照做。 下一瞬,姜陸潮的右手從口袋里掏了出來,帶著熾熱的風,握住了她的手腕。 周念體型偏瘦,就連手腕也細細的,姜陸潮環住她的手腕時,中指指尖竟然還能碰到自己的虎口。 這么瘦,難怪走不快。 姜陸潮的虎口有繭,帶著男人guntang的觸感陡然將她的手腕整個包裹。周念呼吸一斂,下意識收攏手心,抬頭看他。 燈影錯亂,人來人往,周念的耳畔安靜了瞬間。 在下一瞬,又恢復如常。 誰讓你不等我。周念斂下眼,音量不大。 行怪我。 姜陸潮抄著口袋繼續往前走,右手依舊牽著周念的手腕。 長腿邁開,嗓音拖沓著腔調,忘了,我們念念從小就是要人牽的。 喊她念念是姜陸潮九歲的事情了,這時候再這樣叫她,顯然夾雜了幾分戲謔。 明明是在調侃,周念卻沒有反駁。 南街燈光溫暖,隔著影影綽綽的人群灑在兩人身上。晚風穿過,飄起街巷香味。 被人群遮擋,周念甚至看不清兩側有什么店面。她能看到的,只有姜陸潮牽著她的那只手。 指背骨節突出,關節微微發紅,手背還浮著些許血管。 很大、也很好看的一雙手。 - 從街道再往里走五十米左右,有一條巷子,巷子口往里有一家兆海傳統海蠣煎,沒什么客人。老板是個六十往上的阿嬤,聽得懂普通話,但只會說兆海方言。 姜陸潮很早就離開兆海,只會一兩句蹩腳的兆海方言,所以由周念跟老人交流。 老人說,店里的海蠣賣完了,還能炸一點胡蘿卜餅,問周念要不要。 周念回頭去看姜陸潮,發現他走去了路口打電話,就朝老板點了點頭說:要兩張。 兆海話的起源很早,保留了古話的素樸韻味,周念的聲音清脆干凈,說兆海話時語速輕緩,像雨落水塘,細細糯糯,平和美好。 三張。姜陸潮不知什么時候走了回來,用不太合嘴的兆海話對老人說。順便付了錢。 周念糾正他:你剛剛說三的時候,應該卷舌的。 姜陸潮試著卷舌發出三的兆海方言,嘗試了兩三次都失敗了,于是自暴自棄地聳聳肩:我舌頭笨。 老人將三張胡蘿卜餅用塑料袋裝了遞給兩人,周念多要了個塑料袋,從里頭抓出一張,剩下兩張遞給姜陸潮。 剛炸好的胡蘿卜餅還很燙,兩人就著巷子口的光吹散熱氣。 姜陸潮坐在距離周念一臂的路沿上,長腿大剌剌跨在巷口邊沿,顯得尤為張狂。 他三兩吃完餅,喝了口水。從煙盒里敲出一支煙,噼啪火光亮起,煙霧順著風吹進反方向的巷子深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