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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記得那個時候,連她一個不信仰宗教的人都會為之驚嘆,淡淡的紅光落在圣母像的眼睛上,反射出的不知是悲憫還是空洞。 晏何的眼睛是有魔力的,沈錦容一直都知道。從一開始到現在,當她專注地看著你的時候,那雙眼睛似乎在輕輕訴說著什么。 你沒有聽到——沒有關系,你沒有在意——也沒有關系,她忠誠的愛就隱藏在眼睛里沒有宣之于口,似乎把機會留給了你,等待你先邁出第一步——或等她攢夠足夠的勇氣。 沈錦容糾結地想,我才不會邁出第一步呢!她就是要等晏何表白——可心里也有了決斷,如果晏何不說她也會說的。 晏何正大光明地看著jiejie,海上余暉將她發梢染成金紅色。jiejie原本的發色就有些淺淡,不像是平常的黑,有時候在陽光下能看到泛著淡淡的金。 可現在不同,晏何想,她知道jiejie的發尾有漂亮的卷,也知道jiejie的發色,可她也只知道這些顯而易見的東西。除此之外的,晏何一無所知。 她想為沈錦容吹頭發,想看到她潮濕的發絲在自己手中慢慢變得柔順,想看到她發絲貼著臉龐往下滴著水,也許那些水滴也會順著她的脖頸向下滑落、又隱入衣領之中。 而后呢?那些水滴是會被領口的衣服吸收、還是會繼續落在她的鎖骨上呢? 她胡亂想著,坐的位置比沈錦容稍稍靠后,石頭有些發燙,似乎在經過了長時間的日曬之后溫度悄悄升高。石頭的窄小縫隙中隱藏了許多沙子,不知道是被風吹來還是被海浪裹挾而來。她把撐在石頭上的手抬起來的時候,隨意拍了拍手,想弄掉粘在掌心的沙子。 晏何把頭靠在了jiejie的肩膀上。 是海風的氣息。沈錦容微微側過頭,海風吹來時將晏何的發絲揚起,有些吹到了自己的臉上,有些發癢——又有些發燙。 似乎是被落日曬的,又似乎因為身旁人而心動。 浪花隨著風動,一層一層卷起,在海上形成了漂亮的卷著白邊的天藍色。這份天藍色隨著天色的變暗,逐漸往有變深的趨勢,慢慢成為湖藍。 晏何毫不懷疑,只要天空的顏色再變暗一些,下面的海水也會隨之變化,如同在醞釀尚未發生的風暴。 傍晚的時分坐在海邊很舒服,沒有清晨海風吹了一夜的刺骨的冷,也沒有正午時分,太陽毫無遮掩落在身上的火辣。這個時候是溫暖而愜意的。 她們遠遠的往海邊看去,遠處一只揚著帆的小帆船正在朝海岸的方向駛來。離得太遠,只能看到小帆船隱藏在黑色的影子里,輪廓并不清晰,朦朦朧朧的如同畫中一般。 “晚上想吃什么?”沈錦容捏了捏她的手。 “隨便吃點吧,海鮮?”晏何晃了晃腿,小腿碰到了巨石。 “好,再坐一會兒吧?!鄙蝈\容說完這句話,下巴蹭了蹭晏何的發絲,癢癢的,又有著令人驚訝的安穩。 直至太陽西沉,徹底落在了海平面以下,往那邊看去,只能看到隱約的金紅色還留在原地。太陽西沉后,也會在別的地方再升起來吧?那別的地方呢?也會有像她們倆一樣的人嗎? 晏何不知道。 .地圖上顯示附近有一家大型的水產店,但時間太晚,大多都已經關了門。旅行似乎也不必把所有的事情都計劃好,她們沿著一條路走到盡頭,看到了路端的大轉盤,最終又轉過身,去了左手邊的一家餐廳。 餐廳上面畫了一只紅色的弓背大蝦,手里還拿著一副刀叉,頭上戴著白色的廚師帽,一副“我廚藝很好”的樣子。 兩人已經走過去了,沈錦容看到上面的圖案,又拉著晏何拐了回來。她指著上面的大蝦說:“我們今天吃這家吧!” 餐廳門口搭了一個不小的透明擋風棚子,上面是淡黃色的防水布料,周圍圍了一圈小小的彩燈,用透明的線互相連接起來。里面整齊拜訪了許多座椅,已經有人在里面吃飯了。 “進去還是在外面?” 餐廳里面的空間似乎不太大,里面被一個柜臺一分為二,外面是冰箱和座椅,里面則是廚房。 “坐外面吧?!鄙蝈\容拉緊了晏何的手,輕輕說道。 晏何側目看她,發覺她的側臉在一串串的彩燈下精致動人。晏何放任自己看著她,卻沉溺其中,直到沈錦容拍了拍她的肩膀才回過神來。 “唔……怎么啦?”晏何對上了她的眼睛。 “在想什么呢,叫你也不理我?!鄙蝈\容拉著她坐在了餐廳外面的棚子里,里面的服務生和她們打了個招呼,拿著兩份菜單走了過來。 晏何臉色一紅,但卻大大方方的:“在想你?!?/br> 沈錦容一愣,那雙波光流轉的眸中流動的情緒似乎也有一瞬間的呆滯,她眨了眨眼,問:“我?” “想你為什么會那么好看?!标毯屋p輕笑著,仿佛自己剛才所說的只是一句類似于“今天天氣真好”的話。 “嗯哼?!鄙蝈\容應了一聲,不置可否。她又想起來自己在出門之前照鏡子時的模樣了,她想到自己眼尾的細紋——難道晏何沒有注意到嗎? 她很想這么問,可又覺得這么問像是在刻意放大兩人之間的距離,便抿了抿唇作罷了。 “我本來就好看?!鄙蝈\容輕哼了一聲,她和晏何面對面坐著,便順手挑起了小朋友的下巴撓撓,微微瞇起眼睛問她:“不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