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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笑了,“原來是這樣?!?/br> 芯姨也笑瞇瞇地接話:“小詩交女朋友了啊,下次帶小千梨一起回來吃飯吧,芯姨也想見見,你爸都說了好幾次了,說人家是個好女孩呢?!?/br> 說了好幾次這話,我是信的,這事他們琢磨了很久了吧。 “我也要見jiejie的女朋友!”弟弟不甘寂寞,“跟莓莓的mama一樣嗎?” 我放下筷子摸了摸他的頭,看著父親和芯姨,鄭重道:“她還小,在上大學呢,大二了,等……時機成熟了,我會的?!?/br> “好好,不著急,不著急?!毙疽陶f。 “那她家里人知道你了嗎?”父親又問。 “爸,不是說了時機還未成熟嘛……”我戲謔地看著他。 我們以前經常這樣說話,他一下子噎住了,繼而輕輕松松地笑了起來。 他那個爽朗的笑聲,雙唇咧開的弧度,還有笑起來眼角的皺紋,跟我的記憶慢慢重疊,最后終于融為一體了。以至于現在,我的車已經離開Z市回到G市了,卻仿佛還能聽到那聲音在我耳邊回蕩,連帶著我的內心也一陣漣漪不止。 于是我拿起手機,給千梨打了一個電話。 “慕容,你回來啦?”電話快掛斷的時候才被接了起來,千梨的聲音從擴音器里傳過來,背景有點嘈雜。 “嗯,你那邊結束了嗎?” “還沒,還早著呢。不過,如果你來接我,我馬上就可以——” “才開始呢老大!”旁邊有一個聲音打斷了她,應該是離得很近,我聽得真真切切。然后是一片起哄聲。 “安靜,我接電話呢!”她對周圍的人吼,等到背景安靜了一點,才又恢復剛才的語調,問我,“你要來接我嗎,慕容?” 我不接你干嘛打電話給你呢,笨?!鞍讯ㄎ话l給我?!?/br> “嘿嘿,好!” 我去到現場,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后的事了。這是他們學校附近的一家大排檔,帶外擺,里里外外坐滿了人,咖啡協會一群人在露臺上拼了一張大長桌,很是熱鬧。 我遠遠地,就聽到一個聲音在大放厥詞。 “我家店長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可以覬覦的嗎?” 我差點絆了一跤,有一種強烈的要丟人現眼的預感。 果然,“凡夫俗子”們紛紛表示憤慨,“還好意思說是你家的?連個宵夜都約不到人!你們家到底誰說了算???” “就是咯,老大,這樣看起來你家庭地位不怎么高啊……” “你就承認了你在店長面前慫的吧,我們又不會笑話你!” 呵,我就說下午那通電話聽起來怎么這么諂媚,原來如此。索性停了腳步,饒有興味地聽著,很想知道某人接下來要怎么挽回自己的顏面。 一群人還在起哄,簡老大拿著酒杯慢悠悠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借這個俯瞰全場的姿勢暫時控制住了局面。 “我先敬一敬在場的母胎單身朋友們!”她說。 哄堂大笑。 她就著這一陣笑聲仰頭把杯子里不到三分之一的酒一飲而盡,然后指著剛剛說她慫的那位朋友:“你這個鋼鐵直男就活該單身你知道吧?這怎么能叫慫呢?我家店長今晚有事情要處理,我是體、貼、入、微,懂嗎?” “那店長待會過來,就是事情處理完啦,你有本事把人留下來!” 她攤手,坐下,無所謂道:“我干嘛要把人留下來?我當然是跟我家店長一起走??!” 哈哈,這個可以。 “哇你這個見色忘義的小人!” “吃里扒外!” “胳膊肘往外拐!” “你——店長早上好!” 我已經走到千梨身邊了,把右手抬起到下巴的高度,擺了擺,笑著回了一句,“早啊?!?/br> 這個時候千梨才轉過身看到我,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慕容!”隨即椅子往后一推,一副站起來就走的樣子,被我輕輕按住了。 怎么說也是人家協會難得的聚會,還美其名曰慶功宴,我要是就這樣把他們老大帶走,也太不懂事了。 “店長你坐這!我站著就行!”旁邊一小伙子站了起來,我在店里見過的,聽聲音應該是剛才電話里打斷千梨的那位,說完,還狗腿地用袖子擦了擦椅子的表面,贏得周圍一片喝彩。 果然是精力旺盛的年輕人……我當然不可能真的坐下來跟他們一起玩,怕掃了他們的興?!安涣?,你們年輕人玩,我這個年紀的這個點差不多該洗洗睡了?!?/br> “你是有多老啊店長?”一個小姑娘問。 “叫jiejie就對了?!蔽艺f。 “那我們敬jiejie一杯,”對面一個男生站了起來,“雖然我們會長肯定已經代我們表達過感謝了,但店長在的話我們當然要親自表達一下啊,輪流敬行不行?” 大家紛紛表示贊同。千梨從碟子里挑起一?;ㄉ壮舆^去,被身手敏捷地躲過去了,一邊躲還一邊喊:“殺人滅口??!” 場面一片混亂。 等他們稍微冷靜下來,我才開口:“我車還停在外面呢,喝豆奶行不行?” 然后,他們又瘋了。 最后我以一口氣喝完三瓶豆奶為代價,成功把簡會長拐了出來。 而這個忘恩負義的小白眼狼,現在就坐在我的副駕駛上,根本不敢直視我。因為她一看到我的臉就忍不住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