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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難為情了。 這樣任她抱了一會,我才摸摸她的頭發,輕聲道:“回去吧,嗯?” 她含糊地“嗯”了一聲,終于松開我的脖子,改抓著胸前的安全帶,乖乖坐好。 我給自己也扣上安全帶,把車子開了出去。 十分鐘后…… “嗷!這不是回你家的路!” “你不是八點上課嗎?” “啊啊——” 第41章 木棉花的花期很短,春天才過了一半就開始謝了,等到它那嶙峋的老枝上綴滿鮮綠的葉的時候,言謹回來了。 他回來的毫無預兆,可能是想給我一個驚喜,卻讓我受了不小的驚嚇。 這是一個平凡的周末,午后近黃昏,千梨在我的吧臺用她送給我的那個白色手沖壺幫客人沖咖啡——她最愛的耶加雪啡,她給客人推薦的。 我坐在離吧臺最近的位置上看書,樂得清閑。 自從上周末我答應讓她幫客人沖咖啡開始,我已經這樣閑了兩個周末了。在自己的咖啡店里看別人忙忙碌碌地做咖啡,真是新鮮又愜意的體驗,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必須品嘗每一杯她沖出來的咖啡,以確保她的出品質量不會毀了我的“書寫咖啡”的美名。好在“翻工”的次數并不多,她甚至還收獲了幾個由衷的贊美,快樂開花了。 從木棉花剛剛開放的那天,到現在已經一個多月了,我跟千梨見面的次數并沒有變得更多,反而少了。出于她對自己的要求,她的學業很繁重,為了周末可以全心全意地在我這里當一天的“咖啡師”,她已經不能像之前那樣在上學日隔三差五地突然冒出來了。我幾乎不過問她在學校的事,在這方面,她確實像她自己自夸過的那樣,很“成熟穩重”。 我覺得這樣挺好,也就縱容了她周五晚上住在我家的習慣。 然而我們之間的相處并沒有太大的不同,最多是,私下里她熱衷于對我親親抱抱,像小孩子一樣,對自己喜歡的東西,嗯……愛不釋手。 “慕容慕容,快看!”某人突然從吧臺跑出來,“那個人,好好看??!好帥!” 我暗暗挑眉,并沒有打算轉頭去看,繼續埋頭看書。 “他要過馬路了也~不會是要來喝咖啡吧?!”她繼續挑釁我而不自知,“慕容,你看一眼,真的!米開朗基羅的大衛也不過如此,這個還是活的!” 最后一句不小心取悅了我,雖然我很難想象大街上有一個跟光著身子的大衛差不多的帥哥……但她的意思是說她不過是在欣賞一件藝術品而已。于是我決定配合一下,轉頭看了一眼,然后我愣住了。 是言謹。 他一個人。 我一眼就認出他了。雖然我們已經有三年沒有真正見過面,但照片、視頻偶爾還是有的,勉強還能說我一直在看著他長大,所以除了身高有一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這張臉我還算熟悉。所以真正讓我意外的不是他竟是言謹,而是言謹竟然提前回來了。 這讓我很驚訝,甚至讓我警覺。 他神情冷峻,那張精雕細琢的臉幾乎已經脫光了稚氣,棱角開始堅硬,有了點成年人的模樣。他筆挺著腰身大步跨過單行道,目標明確地朝著“書寫咖啡”而來。我的視線不動聲色地追隨著他的身影移動,震驚大過欣喜,內心千回百轉,波瀾起伏。 言淺曾經說過,言家的孩子在十六歲之前是不可以離開言家的勢力范圍的,這就是為什么他mama留給他的房子在我這里保管了三年,如果之前他mama帶著他漂泊到這里算一次意外的話,那這一次又是為了什么呢?還是跟她mama有關嗎?亦或是因為那個說好了跟他一起回來卻不見蹤影的人? “慕容,他好像真的要來喝咖啡誒~”某人還在持續花癡中。 我回過神,看一眼她雀躍的姿態,抬起拇指輕輕拭了拭她的嘴角。 她呆了一下,眨眨眼睛,似乎有點羞澀,也伸手擦了擦,“怎么了?” “擦擦口水?!蔽乙槐菊浀卣f。 她臉上那一點剛泛起來的紅暈潮水一般退的一干二凈,用力瞪了我一眼,“哪里有!”瞪到一半,風鈴聲響起,然后我眼睜睜看著她的視線在半空中拐了一個大彎,對著門口的方向露出了一個堪稱甜美的笑容。 呵,翅膀硬了。 我站起來,轉身對上言謹的視線,無聲地笑了,不管怎么樣,突如其來的久別重逢仍是讓人心生感動。 他也笑了。這一笑在他那雕塑一般冷峻的臉上牽起了無數裂痕,像地殼下涌動的巖漿撕裂了冰封的大地,又像一片纖塵不染的玻璃不小心被擊碎,碎片剝落之后露出的是底下溫熱的柔和的肌理。那笑容帶著純粹的不加掩飾的欣喜,讓我想起多年前那個秋雨纏綿的傍晚我們在小區樓下暫別重逢的場景。 流年似水,物逝人非,但總有一些東西不會改變。 他腳步輕快地走過來,給了我一個滿滿的擁抱。 “慕容jiejie……”他輕輕喚道,聲線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已經有點低沉了,帶著一點點眷戀和按捺不住的激動。 這小家伙,竟然已經長到比我高小半個頭了。 我順順他頭上的毛,刻意放輕了語氣,“乖啊~” 他倏地松開懷抱,像一只被當成狗撫摸的狼,一臉復雜地看著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