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曾連喜回到了正經的話題：“今天收到卡片了嗎？”

    “沒有?！备邥熣f，“我猜的沒錯，星期六的那張卡片，本來是留到星期一的?！?/br>
    “你覺得……是我們班上的人嗎？”

    “嗯。但他可能只是嚇唬我們一下。畢竟除了卡片之外，沒有其他動靜?！?/br>
    “沒事就好?！?/br>
    “嗯?！备邥熛肓讼?，“對了，這個星期你能不能留下來晚自習？”

    “又有計劃嗎？”

    “不是……”高暉頓一下，“有個事情?！?/br>
    “嗯？”

    他低聲說：“我媽要來見我?！?/br>
    *

    母親的電話響在高暉早上起床之前。

    她已經回國，人在北方，處理完生意上的事就來南城。

    “嗯?！备邥煹貞艘宦?。

    “高暉，我的兒子，沒有其他要說的嗎？”

    “見面再說吧?！彼氖中闹泵昂?。他對母親這個概念還是很固執的。他留了母親從前的照片，惦記了她十年。

    他又膽怯又興奮。

    “好，見面再談?！蹦赣H也淡淡的，“你讀高中了吧？”

    “讀高二了?！?/br>
    “時間過得好快啊。那時你才小學，很久不見，不知道你認不認得mama?！?/br>
    “認得?！彼粲心赣H的照片。大人的臉，變變也差不多。倒是高暉，五官慢慢展開，和小時候大不一樣了。

    洗漱時，他在鏡子里審視自己。

    乖孩子是什么樣子的？大概是曾連喜那樣的，頭發柔順，不多話，不大笑，露一雙溫順的眼睛。

    他應該多研究一下曾連喜，好讓自己學習乖巧的模樣。

    *

    曾連喜怔?。骸皩W……我？”

    “嗯?！备邥熖袅颂纛^發，“得剪了?！?/br>
    曾連喜卻還停在之前的驚嚇里，指指自己的鼻子：“你說……學我？”

    高暉看他一眼：“是啊。你乖，家長肯定喜歡你這樣的晚輩?！?/br>
    曾連喜低下聲：“你不是覺得我太悶嗎？”

    “我吵啊，你如果也跟著吵，那我倆之間豈不是要搶麥?！备邥熣f，“就這么說定了，我們留下來上晚自習，我學一下你的感覺。周末給我媽一個好印象?！?/br>
    班主任來教室喊人：“高暉?！?/br>
    高暉心里沒譜，問：“我今天有干什么壞事嗎？”

    曾連喜搖頭。

    班主任沒有怒容，和藹可親，端著一張笑臉。她同時叫了何冠：“你們倆來一下辦公室?！?/br>
    “不是訓話?！备邥煼判牧?，“訓話一般不會訓到何冠的頭上?！?/br>
    到了辦公室。

    班主任：“你們要準備集訓隊的考試了。何冠，你比較全面，各科目均衡發展，如果再鉆研一下數理化，入圍的幾率會更大?！?/br>
    何冠點頭：“老師，我一定努力?！?/br>
    “高暉?！卑嘀魅蔚男θ堇锒嗔藷o奈，“你的文科很弱，尤其是語文，作文是你的難點，要多集中注意力，不要寫著寫著就離題了。數理化方面，你非常有天賦，但高考是綜合評估，千萬不要疏忽了文科?！?/br>
    高暉：“是?！?/br>
    班主任：“我們班上，集訓隊的人選只有你們兩個。先去參加初賽，如果通過了，寒假有冬令營。務必上心，這是你們自己的前程?！?/br>
    二人齊聲：“謝謝老師?！?/br>
    何冠先出了辦公室，低頭不知在沉思什么。

    高暉跟在后面，關上了辦公室門：“何冠，上了賽場，我們就是對手，別手下留情啊?！?/br>
    何冠愣了一下，抬起頭來。

    要說長相的話，高暉的五官很脫俗，但他從頭到尾的打扮，很接地氣。這是他優秀的兄弟。

    不過，從某方面來說，兩人又是敵人。何冠在暗中嘆了氣。

    這一聲氣，最后被高暉的笑容抹散了。

    何冠堅定地說：“我知道，我不會手下留情的?！?/br>
    “哦?！备邥熡X得何冠的話，意味深長。

    何冠：“對了，初中的大熊約我們周末見面，來不來？”

    高暉搖頭：“我媽這個周末回來，我要精神抖擻去見她。其他聚會推一邊了?！?/br>
    何冠驚訝：“你媽回來了？”

    “嗯，十幾年沒見過了。她肯定認不出我?！备邥煱匆幌伦约旱哪X袋，壓扁了爆炸頭，“過兩天，我要把我的頭發整理一下?！?/br>
    “教導主任都沒有對你的發型有意見，可見不是太離譜?！?/br>
    “我爛泥扶不上墻?！备邥煿首鏖L嘆，“教導主任已經懶得管我了?！?/br>
    *

    何鵬在教室外張望，沒有見到何冠。卻一眼看見窗邊的曾連喜。

    巧的是，曾連喜這時轉過頭來。

    何鵬對上了那雙無波無瀾的眼睛，第一時間想起燒烤那天，曾連喜面無表情對待醉酒男人的情景。

    何鵬越發心虛，剛要走。

    “何鵬?！?/br>
    他轉頭，見到迎面走來的何冠和高暉，立即迎上去：“哥?！?/br>
    何冠：“跑這里干什么？不用上課嗎？”

    何鵬撒嬌說：“哥，我周末買了東西，提前把這周的零用錢花光了。你能不能救濟一下？”

    何冠推起眼鏡，嚴肅地說：“這是第幾次了？花錢沒有節制?！?/br>
    “班上有個哥們過生日，我買了份禮物?！焙矽i撓撓頭，“哥，物價真的很可怕，三年前擬定的額度跟不上通貨膨脹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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