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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森之黑山羊(六) 邪神之愛 偌大的軍屬基地, 一半是廢墟,破壞了它的罪魁禍首還才大口咀嚼著卵內人類的血rou。那是紗布尼古拉斯,她懷有身孕, 懷著百子千孫,急需要進補?;钪娜怂奶幪由? 卻總是被黑山羊幼崽趕回來。一些絕望的人停止了逃跑,坐在廢墟中,表情空洞地等死。不斷有黏液從天而降, 罩住營養豐富的人類。 琥珀瞳瞪到極致,瞳孔也縮到了極致。 攔住她!白焱喊道,眾人反應過來之前,森澈已經沖入了基地廢墟, 她在混亂中心停住, 茫然四顧,然后瘋狂找尋。 森澈的母親不見了, 她只在廢墟里找到了森嚴。那個一出生瘋了的孩子, 終于生出了幾分神志, 他呆呆地坐在人人奔逃的廢墟之中,黑山羊的蹄下,手中是母親的金手鏈, 他不再不合時宜地笑了,沉默乖巧地像個布偶娃娃。 森澈發瘋一樣拽著弟弟吼:mama呢?mama去哪兒了? 森嚴沒學會說話,只知道牙牙學語,茫然地望著她, mamamama 在黑山羊的襲擊范圍之內呆著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白焱冒險進入區域,拽著森澈往外跑, 森澈反抗,白焱怒斥:你想要你弟弟也死在這里嗎? 森澈的眼神空了下去,被白焱拽著跌跌撞撞跑出去,同樣離開危險區域的還有森嚴。白焱勒令商九、白靈照顧好孩子,自己則開始聯絡總部軍官。 森澈望著廢墟,雙目像是籠罩著一層朦朧的紗,喃喃自語,這不可能,這不可能的,一定是夢 接著她歇斯底里起來,不是說這里是最完全的地方嗎?不是說會保證所有軍人親屬安全,叫我們安心作戰就可以的么?這叫什么安全,叫什么后方!她抓著自己本就凌亂的卷發,指間還有不少扯下來的橘色發絲,她對著空氣怒吼的樣子像極了失心瘋。 白焱在一旁看的心疼不已,眉頭直皺,但他還在通話,只是語速越來越快。 森嚴好像忽然懂事了,意識到了母親不在,僅剩的親人就只有jiejie了,掙脫了商九的手,跑去扯jiejie的手。 森澈感受到了弟弟掌心的溫度,卻沒有回復好心情,她目眥欲裂,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離開基地的,不應該當這個該死的士兵!我應該聽mama的話,應該留在她身邊。果然,這個時代,誰都靠不住,我應該留在她身邊 她去保護那些該死的幸存者,可能已經泯滅人性的幸存者,卻沒有保護好自己的mama。真的該死啊! 森澈蹲下來,捂住眼睛,掌心下她的眼淚橫流。她哭得毫無形象,狼狽不堪,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這樣無聲的慟哭,卻叫人更為心酸。 白焱潦草結束通話,也蹲下來,摸了摸森澈的頭,這個不善言辭的男人并未說話,只能用這種安撫小動物似的方法去安慰她。 伍里的本應充當暖男角色的何奈卻無動于衷,嘴角甚至微微上揚,眼睛是那種喜悅的亮度,她在欣賞這一出生離死別的人間慘劇,就像是文藝復興時期欣賞著莎翁悲劇的皇室貴族。 何奈抬頭與毫無人形的不可名狀的怪物對視,微微一笑,那怪物點了點頭,渾身的觸手抖動,像是熱情的招呼。 莎布尼古拉斯,祂的侄女。 莎布鬧完這一出就離開了,沒人阻攔,因為沒人膽敢,除了森澈。 森澈發瘋地想要追上去,被白焱一手刀給敲暈了,事情暫時告一段落。 在末世,婦孺雖然弱小,卻總是被保護,因為他們象征著希望,如果一個世界連婦女和孩子都活不下來了,那人類的希望就真的所剩無幾了。 這一天,森澈最后的希望逝去了。 她曾經明媚的眸子再也不曾煥發出光芒,眼底那片沙漠再也不會有生機。 她金桔色的美麗長發仿佛枯萎,她蒼白的容顏沒有血色,哪怕強笑,也如碎紙般單薄。 夜晚,她從附近基地的病床上醒來,坐在窗邊,望著明凈的圓月發呆。圓月,團團圓圓,可現在她孤身一人。 她跟弟弟森嚴是沒有什么感情的,她厭惡這個帶給她恥辱的瘋子弟弟,所以總是漠視她,但她任何時候都不會真正惡待他,因為母親很在乎這個次子。森澈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聯系白焱,問她弟弟是否得到了安置,白焱的答案是肯定的,并且強令她好好休息。 從白焱的只言片語中可以知道,之前基地已經排除實力強大的調查員去解決莎布的問題,但他們沒有解決莎布,反而被莎布解決了。森澈還不知道,死掉的人正是她昔日的老師們。當然就算知道了她也不會再有多少反應,畢竟連雙親都已經死在這動亂之中了,其他人的死亡已經無法刺激她的神經。 白焱不擅長說話,所以電話到后面都是空白,兩個人都不說話了,森澈莫無表情地掛掉了電話,甚至沒有多一句寒暄。 何奈踩著月光,腳步輕盈的來到病房。 她看著穿病號服的少女背影纖瘦至極,又因為沐浴在月光之下,而散發出一種空靈之美,仿佛隨時要消弭于光。 但這并未令邪神感到愛上,邪神不禁笑了起來,感慨這人世之悲的化身真是美麗。 何奈正要調整聲音開口,森澈已經察覺到他的到來,扭頭看過去看到的是何奈還沒調整好的,介于喜悅與悲憫之間的扭曲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