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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理 森澈沒有立即理解他話里的意思,但是不詳的預感如同冰冷的觸手攀上了她的大腦。 我要走了。他冷冷地說。 去哪兒?森澈下意識問。 去終極深淵。 黎真恍露出迷幻的笑容,整個人像是沉浸在無比美好的幻夢之中,那里溫暖、浩瀚,就像是zigong,或者無垠的熱帶海。 那是森澈睜大了眼睛。 那是傳說中,三柱神之一,僅在阿撒托斯之下的真理之神,猶格索托斯的居所。終極之門的終極深淵,那是不屬于這個維度的異度空間,沒有人能達到。 不要,你不要去森澈搖著頭,滿臉的茫然與恐慌。雖然她不知道黎真恍要如何去那傳說之地,但她預感接下來馬上會有恐怖的事情發生,她邁著倉惶的步伐試圖靠近黎真恍。 黎真恍卻對他彎眸一笑,笑得那樣好看,同時擺了擺手,像是暑假前輕松的告別,你別跟來,你還沒有這樣的資格。說著,他的身體向后倒去 不 他以為自己去了終極深淵,而實際上他只是墜入了人世的盡頭。 黎真恍墜樓的那一瞬間,森澈就陷入了瘋狂。 那是正午時分,碧空如洗,白云悠悠,是難得的好天氣。而黎真恍從學校的天臺一躍而下,就在森澈的面前。在森澈的眼中,隨著黎真恍一同墜落的還有太陽。那在中天的日輪,以飛鳥落地的速度,迅速的沉淪了,只留下地平線上一點點的暈光血一樣的夕陽。 森澈想要救回真恍,她飛奔下樓,看到的只有昔日好友抽搐的殘破的身影。 黎真恍死于心臟碎裂,他最后勾起笑弧想要跟她說什么,卻只發出了殘破的碎音,并且咳出了鮮血。他甚至沒有支撐到救護車來,醫護人員達到現場時,紛紛搖頭,他們用白布蓋住了少年人曾經清雋的面容。他們不是來救人的,而是來收尸。 同伴們來了,他們的表情各異卻都不友善,一雙雙眸子充斥著血光與責備。 你跟我哥都說了什么?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要組織什么超自然研究社,他就不會去研究那些古怪的典籍。 如果不是你背棄他,他根本不會這么極端,是你殺了真恍!我恨你森澈 都怪你! 一切都是因為你 所有人都在責怪他,嘈嘈切切,像是無數昆蟲切割葉片,又喧囂炸裂,像是火山噴發山崩地裂的聲音,隆隆的,在她耳畔轟鳴。 那些聲音交織著,混亂無比,分辨不清是出自誰口。面前的人影幻化出斑斕的虛影,交疊著,影影綽綽,誰她都認識,但每個她都感到陌生,一個個都是霓虹色彩的惡鬼,齜牙咧嘴,沖她流露出表狀各異的惡意。 森澈腦子嗡嗡的,頭痛欲裂,腦漿炸裂的感覺,然后什么也聽不清,什么也看不清了,她甚至短暫的忘記了剛才發生的。 這時黎瞬怒氣沖沖地走過去,抬手似乎想要給她一拳,卻硬生生收住了,他憋了口氣,咬牙切齒道:你知不知道,原本堂哥他是不用死的。 森澈失魂落魄,對外界的聲音吸收不良,只是下意識地道:什么? 原本他只是想召喚奈亞的化身無面之獅。以他的能力和意志,還是能活下來的,畢竟是黎家的血脈,沒有那么脆弱!黎瞬壓低聲音,卻壓不住暴怒,但你打碎了召喚物,以至于他只能換個法子,用一種更詭秘可怕的法子,求助于那偉大而邪惡的神! 召喚物那個晶體。森澈眼神閃閃爍爍,眸子極不安定地來回轉動,仿佛跟偏方三百面體里潛伏著的混沌邪惡對視。 他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了召喚猶格索托斯的書,就算是他、就算是他也撐不住這種等級的召喚!他手中是一本破爛的古籍,他狠狠地將之砸向森澈。 古籍砸紅了她的額頭,落在地上,有幾片泛黃的書頁掉了出來。 她將書和紙頁逐一撿起來,紅著眼,默默翻看。 她并不是學渣,卻怎么也看不懂上面的內容,明明是熟悉的象形文字,連起來卻意味不明,只有無數晦澀詭譎的圖騰印入她的腦海,形成痛苦的疤痕。 黎瞬繼續如疾風驟雨般地斥責: 害死真恍、間接導致邪神降生的 是你。 音弱如羽,羽落如錘,掀起暴嵐。 一瞬間意識的瘋狂像野草一樣蠻生狂張,森澈琥珀眸子的毛細血管根根爆裂,血紅一片。 她一言不發,推開他們,在眾人猝不及防又訝異的眼神中飛奔上樓,大家以為她也要跳樓,紛紛追上去,阿澈 可她到了天臺什么都沒有做,只是用空洞的雙眸呆呆看著天空。在她的視野里,太陽又在墜落。 真恍、太陽,一遍遍的在她眼前墜落,無限循環 太陽升起又落下,似乎象征著永劫。 驚人的嘶喊聲從天臺傳來,撕心裂肺,穿云裂石,透著絕望與瘋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