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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預防這種情況,顧星倦還帶了干糧,那是沒有什么風味的壓縮餅干。 李月濃竟然忽略了這種可能性,什么都沒有帶,不過她倒也不用向顧星倦乞求食物,因為大胡子的昆圖斯和禿頭的蘇卡拉都在向獻殷勤,以至于吃著香噴噴漢堡包的她看向顧星倦時還有些得意。 不過,這些地道實在太長了,他們沒日沒夜地行進,到后來,漢堡包都餿了,而顧星倦仍然面不改色地吃著不會腐爛的壓縮餅干。 李月濃看壓縮餅干的眼神就像是看殺父仇人,幸好,很快他們就走到盡頭了。 盡頭處,是一具比這世界上任何建筑都要高大的身影,祂渾身都是“觸手”,“觸手”的本體可能是蛇頭也可能是蛇尾,這種原本在地上自然界很常見的生物因為黏連在一起,而展現出來超乎尋常的恐怖感,而且這種恐怖是能直接侵染精神的——只要直視那身影超過0.5秒就會直接陷入瘋狂。 最想發出尖叫的就是李月濃,不過她反應還算迅速,立馬捂住了眼睛,鮮血從她的指縫汩汩流下…… 印人蘇卡拉以為自己見到了安拉,堅持凝視著古神,不久之后開始瘋狂跪地膜拜。他把自己的額頭磕得血rou模糊,即便如此都沒有停止那很快的舉動,并且不斷地喃喃:“真神保佑,唯一的真身——安拉——讓我永獲世俗的權力與成就……讓我……成為永遠的偉大的伊斯之王——真神保佑……” 真神沒有回應,真神表示很煩,并且不耐地甩動蛇尾巴,那尾巴數不勝數,一起甩動時令人覺得如同見到了萬千蟲子蠕動般的惡心。 除開蘇卡拉,什主會的其他人都在最快的時間內選擇移開了視線,雖然多多少少會受到影響,但沒有蘇卡拉那么嚴重。 一些收回視線比較慢點的人,眼睛開始流血,汩汩地,汩汩地,宛若溪流,就跟李月濃一樣。 如果他們稍微再慢零點幾秒,可能就會永久性失明——這就是直視神的代價。 唯一在凝視盤神之后沒有受到影響的是顧星倦。 這一點讓她在混亂的人群中顯得不同尋常。 起初,盤神是迷惑不解的,祂延伸出自己其中一根蛇尾巴,試圖去觸碰顧星倦。 顧星倦反應很快,她出于戒備迅速且不間斷地往后退,生怕被對方的尾巴觸及,她不清楚被觸及之后會是什么樣的下場。 然而盤神對于她的探測并不需要直接的觸碰,當蛇尾在觸及她身前零點四米時,盤神停止對了蛇尾的推進,無形精神場瞬間展開,并且觸及了顧星倦的血rou與靈魂—— 盤神喃喃自語般地道:“是他……竟然是他的……” 由于盤神有成百上千的頭,所以這一聲“是他”就像是交響樂一樣,聲聲重疊,令人耳膜出血。 顧星倦仍然沒有太大的改變,甚至不太理解為什么周圍的人都在發瘋狂叫。 是誰?顧星倦皺起眉頭,她無比的困惑,如果說,盤神說的是“是你”,那么還可以理解盤神見過她,或者至少知道她的來歷,這個“是他”里的“他”指的又是誰呢? 盤神在顧星倦的周圍設立屏障,讓她無法離開祂的領域,也讓其他人無法靠近這里。 盤神的聲音宛若洪鐘,并且是無數洪鐘的匯集,震耳欲聾,“吾曾見過他——你的父親——” 顧星倦第一反應是回想起另一個世界那個啤酒肚子地中海的商人父親,卻又很快明白那個父親是沒有機會見到盤神的,盤神口中的她的父親一定是那個她素未謀面的,屬于舊日的邪神之父。 顧星倦眉間的折痕更深了,她一點也不想要從祂神的口中知道自己生身父親的信息。 “我不知道你在說誰,但是我希望你……您……”顧星倦換了個較為尊重的稱謂,畢竟對方挺起來是跟她的父母同輩的古老生命,“重視我們一行來這里的目的?!?/br> 她的話終于讓盤神想起來當下的情況是什么,祂像個得了阿爾茲海默的老人那樣道:“哦哦,我想起來了,你們的目的……嗯,是為了……藍星?” 祂應該是沒有完全理解什主會人的腦回路,自顧自地道:“吾很愛藍星,這里是我的家園,可是人類……那些該死的人類!”盤神的語氣激動了起來,不過轉眼瞥見了神色漠然中帶著些許疑惑的顧星倦,便解釋了起來,“這里是我生活了萬年有余的家園,沒有誰能比我更愛它,除了藍藻,你擁有身為人類的記憶,那么你應該可以理解——假如一群白蟻腐蝕了你家的別墅,讓你家搖搖欲墜,你會是什么心情,以及會做什么……” 當然是把白蟻給一鍋端了。這個結論很快出現在顧星倦的腦海里。 所以盤神看人類,就跟人類看白蟻一樣,是厭惡并且毫無感情的。 顧星倦對人類多少還是有一點感情的,因為她的養母是人類,她在這個世界許許多多的同伴也是人類,她沒有為人類求情,因為她知道這不可能成功,于是她反問盤神:“你知道為什么我會被……‘他’送到這個世界么?” 盤神不解,順著她的思路道:“為什么?” “因為至高神,阿撒托斯就要醒了,祂醒來的瞬間,宇宙將湮滅,我是唯一讓湮滅停止的希望?!鳖櫺蔷胝f,“而我正活在這個星球上,正活在人類之間,請你晚一點再執行你的計劃?!?/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