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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顧星倦有些遺憾,她還記得母親臨終前的那段時間,一直在希望她能交到朋友,在病床上還要執著地問“在學校里怎么樣啊,有沒有認識新的朋友?” 而她當時態度特別的冷硬地說:“朋友什么的只不過是無能之人相互取暖的一種產物,比如不想要一個人吃飯,不想要一個人打球,歸根到底,他們之間又有幾分是因為喜歡彼此呢?高中畢業,換了一個環境,需要新的人陪你吃飯、打球,就會換新的朋友,根本毫無不可替代性,到時候舊友也會被遺忘,這樣無用的社交……有這個時間,我寧可多看幾本書?!?/br> 當時母親的臉上流露出了悲傷的表情,顧星倦無法理解那種悲傷,卻明白了,沒有朋友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顧星倦感到一陣倦怠,她無奈地道:“你先起來吧?!?/br> 喬曼琳聽話地站了起來,又害怕自己的居高臨下給她帶來不適,就在她旁邊坐下。顧星倦發現喬曼琳臉上沾染了血跡,就抬手想要幫忙揩拭,但是后者一瞬間聯想到了瘦猴男被擰斷脖子的畫面,下意識往后挪了一下。 顧星倦的手僵住了,表情也有片刻的凝固,氣氛就像是干燥后的石膏。 喬曼琳意識到了顧星倦是想要親近自己,然而這會兒她大腦僵硬,根本轉不動,不知道如何補救,只能欲哭無淚地道:“希?!敝竿侨祟惪丛陬櫺窍_@具體身體和自己的情誼上,稍微寬容一點。 顧星倦對喬曼琳失去興趣,“行了,要留下就留下,平時稍微多干一點活,哦,對了,劉羽,看到外面的果林了嗎,都交給你了,曼琳可以給你幫忙?!?/br> 劉羽心說自己是個生物化學家,但是考慮到在人家的地盤上,對方還是生物種族未知的怪物,只好應下,“我、我會盡力的?!?/br> 顧星倦來到角落里,將被捆綁的黑長直少女嘴上的黃色膠布撕開,問了一個問題:“之前在別墅里的那個漂亮男人呢?” 她在想,方才這么鬧的情況都沒有將何奈吸引出來,要么他就是涼了,等著她收尸,要么就是被關起來了,那個以人類標準來說極端好看的男人,說不定已經被…… 黑長直:“他在地下三層的酒窖里。那個……能不能幫我……” 黑長直身上是一圈又一圈略顯復雜又凌亂的繩結,顧星倦懶得逐一將它扯開,就看向身后,她本意是讓劉羽來的,因為作為土地專家未來的種田大亨應該不會太笨手笨腳,但喬曼琳為了刷顧星倦好感度,趕緊跑過來,手指哆嗦的給黑長直給解繩結。 顧星倦起身,打算離開這里去酒窖,卻被雙手剛剛解放的黑長直拉住了褲腳,黑長直語氣激動地道:“能不能收留我,尊敬的、尊敬的大人,”說出這樣不適合現代社會的敬稱,她還有些不適應,但很快就順溜了,“我可以為您做任何事情!只要求你不要趕走我!” 她的訴求跟喬曼琳是一樣的,但是兩個人之間又有區別,喬曼琳是原主的朋友,看記憶,后面是發展成了摯友,顧星倦對于原主的人際關系十分看重,既然是原主的朋友,她自然會保護一二,然而這個黑長直,跟她非親非故,她沒有理由匠人留下來吃白飯,尤其是末日后資源情況的情況。 顧星倦想了想道:“你會做什么呢?” 黑長直懵了,畢竟是現代人,能在荒蕪的末日后先天擁有生存技能的少之又少,聽顧星倦方才的意思是,需要種田人才,而她雖然稱不上是指不沾陽春,那也是五谷不分的,手指上也有做過美甲的痕跡,曾經也是bulingbuling的,所以顧星倦的問題問住了她。 顧星倦要失去興趣了,她還想要去看看樓下的何奈是死是活。 “等一下!”黑長直大喊,“我想一下,我末日前是服裝設計師,會設計衣服會打版,有縫紉機……不,有針線的話,我可以自己動手做,我可以給您設計禮服!” 顧星倦現在身上穿著的只是最簡單的白襯衣和深藍色牛仔長褲,這是原主衣柜里能拿出來的最適合末日環境的衣服了,此外就是各種各樣的裙子,華美俏麗,但是一出門,就算不遇上喪尸,遇上銳利點的野草都會成為問題。白襯衣上染了血,像是一幅潑墨的梅花圖。 顯然,漂亮的晚禮服并不是末日暢銷品,顧星倦表情淡淡,這讓黑長直心里打鼓。 黑長直名叫夏遙,她的心理跟喬曼琳略有不同,她是真正經歷過末日后黑暗,整日被大金鏈子那群人施展性/暴力的,所以無論如何也不肯放過顧星倦這根金大腿的,就算顧星倦是非人類,那也是女性非人類,總比跟在那群不是人的男人身邊好。 夏遙挖空心思地尋掘自己的技能,為自己代言,“我還做過美甲、美發師,我可以給你做指甲、燙頭!” 附近的喬曼琳聽著一臉無語,這人比自己還沒用,禮服、美甲、美發,這里頭有一個是末日后必備的技能嗎? 顧星倦聽完之后卻笑了,而且笑出了聲,“嗯,很好,你很有用,留下吧?!闭f完就轉身離開,長發宛若流水一樣在身后搖曳。 說起來,顧星倦也是一頭如瀑的黑色長直發,卻沒有“黑長直”這個詞組給人的清純感,她眼神太過慵懶,氣質太過高華,以至于予人清冷魔魅的感覺,就如同璨爛而遙遠的星河。 喬曼琳和夏遙聞言都呆滯了,后者本人也沒想到會這么簡單地被留下,她其實說完就后悔了,意識到了自己的技能在末世沒有什么用武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