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譚堯微信的時候，孟云意正在凳子上坐立難安。

    【晚上有空嗎？我想和你一起吃飯】

    周五了，確實是約會的好時機，不過這頓飯，大概是來興師問罪的。

    孟云意無所謂，回復：【好】

    當然，主要是她屁股還疼，坐不了那么久的硬凳子，晚上不想再留下自習，就算一起去吃飯，也要挑一家有沙發的餐廳。

    學校附近都吃膩了，也容易遇到同學，得選個遠一點的地方，剛好她和譚堯勉強算是住一個方向。

    敲定了位置，她直接問肖霖川：“這片有什么好吃的？適合兩個人的那種?！?/br>
    論吃喝玩樂，就沒有比這位大少爺還了解的。

    肖霖川愣了下，隨即了然地“哦”了聲：“要和陸序約會啊?！?/br>
    “少廢話，你到底知不知道？”

    肖霖川似乎受到了侮辱，眼一瞪，打開手機點了幾下一把拍在她面前：“這家，我說排第一，沒人敢說排第二?！?/br>
    孟云意興致勃勃地看過去，瞬間翻了個白眼：“推薦點我們平民百姓吃得起的會死??？”

    他一臉不可思議：“你還要為陸序省錢？你又吃不窮他。這家我都嫌便宜了?！?/br>
    感受到她殺人的眼神，他只能重新選了一家：“這個，人均消費低，你可以走著進去，躺著出來。我是說，量大管飽，包你吃撐?！?/br>
    兩人正說著，突然有東西遞到了面前，孟云意定晴一看，是個卡其色的坐墊，很厚很軟的樣子。

    迎上她疑惑的目光，陸序又把坐墊遞近了些：“拿著呀，不是還疼嗎？”

    肖霖川瞬間瞪大眼睛，一副大開眼界又不敢置信的模樣。

    知道他想歪了，陸序一巴掌拍他腦袋上，把他的頭按過去。

    教室吵鬧，旁邊的同學沒聽到他們說什么，卻看到了陸序遞上去的東西，立刻開始起哄。

    明明平時最討厭這種事，但此刻，陸序卻滿臉得意，還故意看了看角落里的譚堯。

    孟云意接過坐墊：“你哪來的？”

    看著不像學校里能買到的。

    “買的啊?！彼荒樤频L輕，“讓商家準時送到門口，我剛出去拿的?！?/br>
    孟云意臉上沒表現出來，心中卻挺驚喜。

    她也想過去買個軟墊，老媽還特意給她轉了錢，但也得中午放學才能出校門，沒想到他速度挺快。

    肖霖川湊過來看了看上面的標簽，朝孟云意點點頭：“嗯！我知道這個牌子，很貴，放心用?！?/br>
    有了肖霖川口中的豪華軟墊，坐著確實沒那么疼了。

    孟云意舒服地扭了扭，很快又收到陸序的微信：【中午去我家吃飯】

    孟云意：【？？？】

    陸序：【我是說，我那套房子，阿姨快做好飯了】

    孟云意：【不去】

    陸序：【？？？】

    然后她再也沒回復，下課后直接和顧夏她們去了食堂。

    看他氣得直捶墻，肖霖川安慰：“人家已經準備晚上約你吃飯了，不急在這一時吧？”

    “你怎么知道？”

    肖霖川把手機遞上去：“喏，這家，我給她推薦的?！?/br>
    陸序瞬間變了張臉，看著遠去的背影笑了笑。

    于是，放學后，滿心雀躍地在座位上等著孟云意過來的陸序，眼睜睜看著她背起書包就走了，連頭都沒回過。

    肖霖川一臉尷尬：“可能……她是準備和顧夏一起吃？”

    說完就看到顧夏哼著歌在地上揮舞著掃帚。

    肖霖川：“……”

    陸序一巴掌拍桌上，再一看譚堯的座位，人早不見了。

    這種寒冷的天氣，火鍋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肖霖川推薦的那家就是。

    但到了地方才發現，號都排到一百開外了，他們起碼也得等兩個鐘頭，孟云意果斷選擇放棄，和譚堯進了旁邊沒什么人的甜品店。

    在商場公共的椅子上坐著，喝著熱飲，吃著蛋糕，見譚堯欲言又止，孟云意率先開口：“有話就說吧?！?/br>
    “你……你和陸序……”

    “嗯?！边€沒等他問完，她就果斷承認了，“和你做過的事，和他也做過?！?/br>
    譚堯似乎沒想到她這么坦誠，驚訝地愣了半晌才問：“那你……你喜歡他？”

    喜歡？

    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喜歡？

    孟云意其實并不清楚，只是如果以譚堯為標準的話，那她確實也是喜歡陸序的。

    但兩人之間，好像又不一樣。

    對譚堯，是因為她有些向往愛情，尤其對男女之間那件事很感興趣，想嘗試，想體驗，然后便按照自己的標準找了一個符合要求的人，接著便自然而然地動了心，生出情欲。

    她相信，這就是喜歡。

    而對陸序……

    明明有些討厭那個人的，明明只是把他當敵人，一心想打敗他，到最后卻莫名其妙地糾纏在了一起。

    動心，確實有。情欲，也很強烈。

    譚堯問：“那你……還喜歡我嗎？”

    “喜歡呀?！彼患偎妓?，“為什么不喜歡？”

    “那陸序呢？”

    “也喜歡呀?！?/br>
    譚堯愣住了。

    有人在發廣告，看到他們倆坐著，還特意過來遞上小卡片。

    孟云意笑道：“jiejie你也太看得起我們了，我還是學生唉，未成年，很窮的?！?/br>
    那人一愣，卻也被她逗樂了：“未成年還談戀愛呀？那這個更要給你們了，增加點成熟的氣息?！?/br>
    然后又補充：“幫幫忙吧，這是我任務?！?/br>
    孟云意接過卡片看了看才知道是推廣香水的，湊到鼻尖一聞，還挺香。

    “有點像草莓熊唉，你聞聞?！彼芽ㄆf到譚堯鼻前，“是不是很像？很甜的?！?/br>
    她房間里那只大號的草莓熊就是譚堯送的。之前周末約會，兩人本來說好要去迪士尼，結果因為人太多而放棄，但譚堯還是托人給她買了那款自帶香味的草莓熊。

    乍一看她覺得好丑，抱著抱著就愛不釋手。

    這么一想，其實譚堯對她挺好的，兩人之前在一起也挺開心的。

    為了感謝他的禮物，她也曾排了長隊去給他買最愛的零食，精心為他定制了他喜歡的鼠標墊。

    “你是不是想和我分手呀？那要是我不想分呢？”

    確實有點舍不得。

    聞著鼻前的香味，看著她可憐兮兮的模樣，譚堯問：“那你……你可以和陸序分手嗎？”

    “我和他沒有在一起的呀?！?/br>
    譚堯不解。

    她繼續說：“你是我男朋友，他又不是?！?/br>
    吃完甜品，喝完飲料，兩人沒多停留，一起離開了商場。

    手中的卡片還沒扔，透著甜膩的果香變了調，暖暖的，很清淡。

    這好像才是那位小jiejie說的，成熟的味道？

    莫名的，孟云意想到了陸序外套上那股香味。

    倒不是說那家伙就有多成熟，只是兩種香味真的有點像。

    只是，突然就又想到了他。

    廣場旁有街頭歌手在表演，周邊聚集了不少人。

    聽到熟悉的歌，孟云意拉著譚堯走過去：“你最愛的?！?/br>
    譚堯看了眼歌手，所有注意力又都落回她臉上：“你說……還喜歡我，是真的嗎？”

    孟云意點頭：“騙你干嘛？”

    他緩緩握緊她的手：“那我們不分手?！?/br>
    “真的？”

    “但你要答應我，以后和陸序……不能再那樣了?！?/br>
    不能了嗎？

    孟云意有點失落。

    但看著面前的人，又覺得沒什么不能答應的。

    畢竟她也喜歡他呀。

    得到肯定的答案，譚堯松了口氣，盯著她看了許久，臉一點點湊近，吻上她的唇。

    這是第一次，他沒有詢問，也沒有她的指示，主動吻她。

    也是第一次，在人來人往的地方，在大庭廣眾之下。

    平時那么膽小的人，居然也會做這種事啊。

    孟云意摟緊他脖子，只覺得好刺激。

    身后不遠處，一直默默跟著的陸序狠狠踢了一腳旁邊的樹，尚未化完的冰雪“嘩啦”掉下來，淋了他一身。

    前方是重新規劃過的夜市，有各種小吃，還有很多人在賣鮮花和手工藝品。

    瞧見新奇的玩偶，孟云意忍不住跑過去，左看看又看看，認真挑選起來。

    老板捧著個rou夾饃吃得津津有味，她一看到就饞了，立刻問在哪兒買的。

    老板給她指了路，離這兒并不遠，譚堯笑道：“你挑著，我去買?！?/br>
    她開心得踮起腳尖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玩偶種類繁多，價格也都不便宜，看了半天，她還是選不出來。

    一手拿起兩個準備直接讓老板幫她選，轉身才發現，身后居然站著陸序。

    “冊那！”她被嚇一跳，“你怎么在這兒？嚇死我了！”

    陸序一句話也不說，就這么定定看著她。

    孟云意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干脆把四個玩偶遞到他面前：“那你幫我選，哪兩個好看？”

    他還是不說話。

    “不選就讓開，別擋我路?！彼弥媾纪屏送扑?，沒能推開，只能從旁邊繞過去。

    剛邁出半步，他突然一把攬住她的腰，手往她腦后一扣，狠狠吻上去。

    孟云意整個人一僵，腦袋一片空白，等她反應過來時，他的舌已經鉆進口中，橫沖直撞，霸道又野蠻。

    玩偶掉了兩個，剩下兩個卡在火熱的身體中間，幾乎被擠得變了形。

    自己的唇似乎也被他吸得快變了形。

    可那種酥麻的，讓人很舒服的感覺還在，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被點燃，不斷沸騰著，叫囂著往外沖。

    比剛才和譚堯接吻還要刺激。

    惡狠狠咬了他一口，滿意地聽到他痛得直抽氣，她才又張開雙臂摟上去，不客氣地回吻著。

    攤子外，譚堯拎著rou夾饃和草莓汁，捧著束鮮花，愣愣地站著，面色冰冷。

    攤子內，年輕的老板同樣看得目瞪口呆，手中的rou夾饃差點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