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里的人未必互相認識，如今又大半都醉得不輕，孟云意開著手機的錄音功能，垂著頭踉踉蹌蹌地靠邊摸進去時，根本沒人注意到她。

    假裝喝醉跌靠到黑黢黢的角落，趴在桌上偷偷往沙發這邊看過來，她才終于知道，為什么這間的光線這么暗。

    ——已經有人明目張膽地做起來了。

    就在離陸則不遠的沙發上，一個男人抱著個穿得極少的女人上下律動，哪怕兩人的下半身被短裙蓋住，但誰都知道是在做什么。

    再往旁邊一點，另一個男人直接左擁右抱，雙手在兩個女人胸前亂摸，兩腿中間還蹲著個女人。

    yin趴。

    一瞬間，孟云意腦海中只閃過這兩個字。

    盡管陸則只和剛才挽他胳膊那女人相對而坐，慢悠悠地喝著酒，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還能高尚到哪兒去？

    有這樣的哥哥，倒是難為陸序一直都沒長歪。

    不過，當年畢竟還在高中，他不會讓陸序沾染這些惡習，到了現在，尤其是以后，也很難說。

    見到有人腳步虛浮地往這邊來，孟云意立刻趴下去，和旁邊幾個女人一樣，“醉”得不省人事。

    那男人應該是過來找女伴的，但沒多久孟云意就聽到罵聲：“酒量爛成這樣，要你們有屁用？”

    會所最不缺的就是美女，他們大概也懶得對這些醉得毫無反應的女人下手，于是很快又揚聲吩咐：“再叫幾個過來?！?/br>
    包廂越來越嘈雜，亂七八糟什么聲響都有，反而全程聽不到任何陸則的聲音。

    孟云意正想偷偷抬頭看一眼，前方沙發那邊便傳來“砰”的一聲，隨即整個包廂都陷入死寂。

    然后，離她不遠的地方有個女人口齒不清地問：“怎么啦？”

    聽著像是剛被驚醒，還沒弄清情況。

    “滾！”冷冷的男聲傳出，卻不是陸則。

    幾道腳步聲遠去，門被拉開又合上，包廂再次安靜下來。

    孟云意隱約覺得，剛才那聲“滾”的對象也包含了自己，可她是人事不知的狀態，不走似乎更合理，何況里面醉倒的也不只她一個。

    “陸則！你這是什么意思？”還是那道帶著憤怒的冷漠男聲。

    “為朋友分憂而已?！标憚t仍然是在外人面前一貫溫和的語氣，“你最惦記的人，我替你找到了，不應該謝謝我？”

    “我cao你……”話未說完就是一聲慘叫，緊接著包廂內亂作一團，噼里啪啦響個不停，慘叫的人也從一個變成好幾個。

    這是……在打人？甚至，會不會殺人？

    最后這個念頭閃過，孟云意瞬間清醒過來。

    這些有錢人只怕很多背景都不干凈，也不知道暗地里會做什么臟事，她怎么這么糊涂，敢摸來這種地方？

    “我今天，確實心情不好?！标憚t的語氣聽上去還是很溫柔，“都被人算計成這樣了，你說，心情能好嗎？”

    沒有摔杯，也沒有斥責怒罵，可用如此語氣說出這樣的話，莫名就讓人不寒而栗。

    “噔，噔，噔?！?/br>
    清晰的腳步聲漸漸從沙發一端移向另一端，很快就傳來一道更凄厲的叫聲，伴著男人的粗喘求饒：“陸……陸總我錯了，再也……不敢了，求你……”

    “陸則，你有種就沖我來，動我家人算什么本事？”剛才還一直冷漠桀驁的男人，此刻已經帶著明顯的顫音。

    “不是你先動我家人的？”陸則的聲音輕飄飄的，仿佛還帶著笑意，只是此刻，恐怕沒有任何人聽了還笑得出來。

    也不知陸則又做了什么，兩個男人同時發出慘叫，然后他又繼續輕聲慢語：“看在相識多年的份上，監獄和殯儀館，讓你選?！?/br>
    那男人還想開口咒罵，換來的卻是更多慘叫。

    “哥，照我說，這種忘恩負義吃里扒外的東西，就該剁碎了喂狗?！?/br>
    這聲“哥”叫的應該是陸則，但卻不是陸序的聲音。

    “法治社會，文明點?！标憚t嘆息一聲，“剁了他，警察會發現的，倒是視頻里這位……”

    “陸則！”男人憤憤地嘶吼一聲，最后卻又化為無力的妥協，“我明天就去自首，你要是敢……”

    “放心，我最喜歡和小朋友玩了?！标憚t輕輕一笑，“等你進了監獄，我會親自送他出國，了了你的心愿?！?/br>
    包廂內又是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孟云意聽得大氣都不敢出，直到漸漸沒了聲音，她才偷偷放松下來。

    但很快，那道熟悉的皮鞋聲就往她這邊來，越來越響，越來越近。

    心再次揪起，她下意識攥緊桌下的裙擺，一動也不敢動。

    腳步聲在她面前停下：“用不著裝了?！?/br>
    的確是陸則的聲音。

    他接著說：“今天的事，傳出去也無所謂，我不需要殺人滅口，也不打女人，聽到了就趕緊滾?！?/br>
    這到底是真話，還是說出來誆她的？

    仔細想想，他說的確實有理，孟云意趕緊起身，垂著頭就往外走。

    可剛走沒多遠，腳下就是一滑，好不容易站穩身子，她垂眸一看，頓時驚叫出聲。

    好多血。

    人血。

    剛才只聽到有人打架，也猜到了有人受傷，但她沒想到會這么嚴重。

    傷成什么樣才會留下這么多血？難道他真的敢殺人？還是在這樣的場合。

    陸則緩緩走過來，捏住她下巴，撩起臉側的頭發，仔細看了看。

    然后，低笑出聲。

    孟云意知道，他認出她了。

    剛才能讓她走，現在卻未必了。

    又盯著她端詳了幾秒，他才輕嗤了聲：“真丑?！?/br>
    居然敢說她精心化的妝丑？

    孟云意瞪著眼睛就要罵回去，但一瞥見腳下的血，就又忍不住雙腿發軟。

    之前只是覺得他混蛋，現在才真正意識到，或許不止討厭，更多的是可怕。

    瞧著她這模樣，陸則微微一笑：“怕我？”

    孟云意繼續瞪著他，卻說不出話。

    “以前怎么沒發現你怕我？”重新捏住她下巴，他一點點靠近，“既然如此，那就把照片還我，別逼我動手?！?/br>
    慢慢調整好呼吸，孟云意一巴掌拍開他的手：“做夢！”

    他揚起唇角笑笑，剛想再說什么，就又忽然低頭取出手機。

    孟云意瞥了眼，好像有消息發過來。她看不清內容，陸則卻眸色一冷，拉著她就往里面的隔間走。

    這包廂的布局和馮昭那邊一模一樣，隔間里有床，不用想都知道是用來干嘛的。

    孟云意一驚，手腳并用拼命掙扎，他卻依舊捏緊她手腕，拖著她往里走。

    “不想死就閉嘴?！?/br>
    聲音冷漠，聽得人心里發寒。

    進到里間，把門一關，他立刻從西褲口袋里取出什么東西放到桌上。

    白色粉末……

    幾個月前才在酒吧和霍嘉聲有過一次危險經歷，孟云意對這類東西本就格外注意，如今一瞧見頓時就反應過來。

    迎上她不敢置信的目光，陸則一句話也沒說，只伸手扯了扯領帶，一把將她推到床上。

    孟云意抬腿便踹，但還沒碰到他就被用力拉開，隨即兩條腿都被他膝蓋壓住。

    “我保證什么都不做，你要再敢亂動，就別怪我不客氣?！?/br>
    看著他眸子里的寒意，孟云意不由得打了個冷顫，瞬間安靜下來。

    倒不是有多相信他，而是已經別無選擇。

    她今晚最大的錯，就是沒腦子地跑來招惹這個惡魔。要是再給她一次機會，她絕不會再喝這么多酒。

    陸則看著她，快速脫下襯衫扔到門口，然后指尖一勾，抓住她衣領。

    瞧見她眼中的憤怒和抗拒，他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些：“只露肩?！?/br>
    說完也不管她愿不愿意，使勁一扯拉開衣領，讓她兩邊肩膀全露出來。

    就在他拉起被子蓋住兩人下半身，整張臉都貼到她胸前時，外面傳來一道中年男人的聲音：“大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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