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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煙似是感受到無名指承載的千斤重量, 沉重得讓她的手指無法正常蜷曲、伸展。 她終于抬起頭, 看向司柏燃, 他的眼睛那般明亮,含著希冀, 在等待著她的回復。 夏煙眨眨眼, 她覺得自己一晚上看過了太多明亮的東西, 亮到她的眼睛發酸。 “不要?!彼f著,把戒指摘下來。 司柏燃怔住,萬萬沒料到是這個答案。 她說的每一句話,他都清楚地記得,自然也記得上個月北京下雪那天,她在電話里對他說:“只是我不想結婚,你不要求婚好不好?” 她當時的語氣那么懇切,說出的話卻是那么的殘忍。 司柏燃覺得自己好像再次被拋到了半空中,像是很多年前,他和司楚婧在加州坐落日飛車時的感覺,落日霞光美到了極點,一向不熱愛這類項目的他卻在空中忐忑不安,被難言的恐懼包裹著。 如今的夏煙,就在他的面前,他們住在一起,他隨時可以給她打電話、發微信,她不再是過去六年的時間里,那個只存在于照片中的夏煙。 明明應該欣喜,明明應該覺得幸福,可那恐懼感卻如影隨形。 司柏燃撫上夏煙的臉,把貼在她頰上的碎發拂開,問:“為什么?” “為什么一定要結婚呢?”她反問,語氣里有幾分茫然。 “夏煙,這么多年,你還是從來沒有考慮過和我長久嗎?”司柏燃皺著眉,他的喉嚨已經沙啞。 他不是不了解她。 他知道,認識他之前的夏煙,不相信愛,更不相信愛可以長久。 可他相信。 他自以為是地以為,自己可以帶著她,一起相信,讓她明白愛的美妙,以及,永恒的愛。 夏煙對他笑了笑:“司柏燃,長久不長久和結婚不結婚有什么關系呢?這世上那么多對情侶結了婚,可最終還是走散了?!?/br> “我們和他們不一樣?!彼景厝颊f。 夏煙搖搖頭:“根本就沒有什么永恒?!?/br> 司柏燃忽然陷入深深的無力感中,他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錯。他并非糾結于一張結婚證,可夏煙的態度令他心寒。 原來這么多年,她依舊不相信。 “你愛我嗎?”司柏燃聽到自己問。 他忽然意識到,這么多年,他從未在夏煙的口中聽到過她說她愛他。 其實也不是第一次意識到,只是之前,這個問題被他刻意忽略掉。 司柏燃眼神炙熱,直盯盯地看著夏煙,讓她無處可退縮。 她倏地一笑:“司柏燃,我不和你結婚就是不愛你嗎?” 風吹得更甚,黃沙迷了兩人的眼睛。 那夜最終慘淡收場。 司柏燃只在這里待了一天,第三天的早上,他便告訴夏煙他要回北京了,問她走不走。 他問她的時候,語氣淡淡的,眼睛一直盯著電腦屏幕,似是不在意她的回答。 夏煙說一起走吧。 司柏燃這才抬起頭看她。 離開前,她去找姚折雪告別,姚折雪剛拍完一場戲,正在棚子里休息,見到她,遞給她一瓶水。 “我一會兒走了,來和你告個別?!?/br> 姚折雪看著她,“哦”了聲,她忽然向外邊的方向抬抬下巴,問:“吵架了?” 那方向正沖著司柏燃。 他的車停在休息棚的不遠處,而他正站在車后備箱的地方,一邊等夏煙,一邊取東西。 “鬧了點分歧?!?/br> 姚折雪沒再繼續問下去,只說:“他長得比他jiejie還要好看?!?/br> “是長了張好看的臉?!?/br> 姚折雪收回視線,笑看著她:“不止臉好看吧?當年拍《煙云》的時候,我見到你倆在一起,心想真是金童玉女,太般配了,可又隱隱覺得,兩人都長這么好看,那面臨的誘惑也更多,是不是難長久。直到這次再見到你倆在一起,真好?!?/br> 夏煙“唔”了聲,沒回答。 姚折雪忽然壓低了聲音:“賀聲昨晚給我打了電話,王川嶼的事情,應該馬上就能解決了?!?/br> 夏煙一頓,手指慢慢蜷縮到一起,指甲陷入掌心,有細微的疼痛感傳來:“謝謝你,師姐?!?/br> “不用謝我,我也是在幫我自己?!币φ垩┬π?,笑容有些蒼涼。 她又說:“周婷要是知道你們還念著她,應該會欣慰一點吧?!?/br> “謝謝你,師姐?!毕臒熢俅沃貜?。 - 4月一整個月都動蕩不安。 互聯網上充斥著有關上海疫情的新聞,封城生活仿佛變成一面照妖鏡,人間百態、各種戲劇人生都被照了出來。 蘭思唯依舊被困在魔都。她最開始還每天堅持健身,到后來越發焦慮,給夏煙打電話的時候,無精打采。 直到4月下旬,一則社會新聞吸引了蘭思唯的注意力。 一個叫王川嶼的廣東商人,被以經濟詐騙、強`jian未成年、吸`毒等多項罪名逮捕。 同時,還有幾名官員跟著倒臺。 這則新聞被上面有意壓了下去,因而并沒有引起太多的關注,評論區只有幾個人留言,大罵這人是畜生。 蘭思唯手顫抖著,給夏煙打電話,那邊很快接通:“煙煙,你還記得王川嶼嗎?” “嗯?!毕臒熚罩謾C。 怎么會忘記呢? 當年的事情,從來沒有人相信過王川嶼是無辜的,可他們沒有任何證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