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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昱在心里對自己說。 他從來不是謙謙君子,那只是他的假面。他向來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并且會朝著自己的目標不懈努力??酥浦胍杨伋魮砣霊阎械挠?,沈昱只是緊緊攥著顏楚音的胳膊,小聲地問:我我之前從來沒有被人親過 示弱自然是有用的,顏楚音頓時心疼得不行! 明明在此之前,顏楚音從未有過心儀之人,純情得不行。但被沈昱這么一示弱,顏楚音覺得自己仿佛成了花叢老手,沈昱則是被他哄騙來的小花兒。 顏楚音紅著臉解釋:我、我也一樣啊,之前從來沒有親過別人。 顏楚音又紅著臉保證:我以后都不會親別人的,我只、只親你。他直視著沈昱的眼睛,眼神清澈如水面,叫沈昱情不自禁地想起半首《鄘風柏舟》。 對,只有半首。 泛彼柏舟,在彼中河。髧彼兩髦,實維我儀。 沈昱年少時便已經熟讀《詩經》,到了今日才算是真正讀懂了詩中的真情真意。柏木的小船兒啊,在河中間飄蕩。垂發齊眉的少年啊,是我傾慕的人。 他覺得心底的那團燎原之火越燒越旺,仿佛要將他整個兒燃燒殆盡,然后再從灰燼中重生一個他。沈昱終于克制不住了,伸手將顏楚音緊緊擁進懷里。 泛彼柏舟,在彼中河。髧彼兩髦,實維我儀。 之死矢靡它! 至死不會改變! 第一百七十一章 京城某處。 住這片地方的大都是租戶, 是來往于各處行商的小商販。因此這邊的人口流動性特別高。過個十天半個月你再來看,租戶們差不多就徹底換過一批了。 有人趕著貨車往巷子里來。過路的人朝車上掃了一眼,見都是京城去年流行過的但今年已經不時興的布匹, 就知道這大約是北方來的小商販,專門跑到京城來進貨了。南方織造業發達, 南方的布匹商人不會跑來京城把賣不出去的貨包圓。但北方就不一樣了,北方的地不適合種桑養蠶。京城里賣剩的布匹, 低價包圓了全送去北方, 只要路上不出什么岔子, 多多少少總能賺上一些的。 這個來自北方的小布匹商人拉著貨回到了租住的院子里。 關上院門,隔絕了外人的視線, 商人不著急卸貨, 轉身就敲門進了屋子。 屋子里坐著一個老人。商人躬身走上前, 附在老人耳邊小聲地說了幾句。老人眼中精光乍現:不礙事。本來就沒指望見一兩次面就能把他拉攏過來。 可是商人有些著急。 老人搖搖頭, 心平氣和地說:他是少主, 是真龍血脈!莫要小看他!他肯定已經認出那塊玉舞人了。我們不要著急。我們還有很多的很多的機會。 商人一聽這話, 心里倒是有了些許安慰。相父一直把少主藏得很好, 大家不是沒在心里偷偷嘀咕過。如今知道少主正是那位鼎鼎有名的六元, 大家才恍然大悟明白了相父的苦心。相父果真深謀遠慮啊,竟然給少主安排了這樣一個天衣無縫的身份!而少主不愧是真龍血脈, 竟然比他們想象中還要出色得多。 按照相父的解釋,當年啞女懷著第三子的子嗣失蹤后, 他一直安排人尋找啞女的蹤跡。但因為啞女流落去了東得省(距離啞女落河的地方很遠很遠),而且生了孩子以后沒活幾年就死了, 因此尋找她的難度很大。但她確實生下了第三子的血脈, 因為她當時已經嫁給了一個吳姓之人, 這個孩子就隨著養父的姓起名叫吳興。吳興是當地有名的美男子, 年輕時方圓十里多少姑娘想嫁他!尋常農家哪能生養出這樣負氣含靈的人兒呢?可見吳興確實是第三子的兒子。 吳興只生了一個兒子。這個兒子又生了三子兩女,但只活了二子一女。 后來相父的人好不容易找到了啞女的蹤跡,正好趕上了那場天災。吳興的后代全都去往外地逃災了。好巧不巧的,吳興的孫女被賣到了沈家做童養媳。 那時候,沈丞相就已經官至丞相了,并且因為他大齡未婚,他已經放出了口風說要從沈氏宗族中過繼子嗣。相父頓時起了心思。他一邊放出各種假消息轉移大家的視線,一時說還沒有找到啞女,得派人繼續找著,一時又說已經找到了,還把第三子的血脈接到某個地方好好教養著但其實這都是假消息!相父那時心里就有了長遠的計劃,他安排了兩撥人,一撥人去東得省那邊守著吳興的兩個孫子,看著他們成家立業;一撥人則在沈家莊,看著吳興的孫女。 吳興是第三子的兒子。他兩個孫子生的孩子是第三子的血脈,那個孫女生的孩子也是第三子的血脈。按常理來說,出嫁女生的孩子就算是外姓人了。但這不是情況特殊么!吳家人里頭沒一個有出息的,出嫁女卻生出了六元魁首。 沈昱便自然而然地越過那幾個吳家人,成為了少主。 按照相父的計劃,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和少主相認,然后拉著少主一起謀求大業。不得不說,在這個風雨飄搖之際(這是針對老鼠們來說的,要是換作皇上和顏楚音,皇上肯定得說在這個大喜的日子里),沈昱這個少主的出現,確實穩定了人心。那可是六元啊!是文曲星下凡!可見老天爺都站在他們這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