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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昱: 你要是不拉我,我都已經見到他了! 同窗絲毫沒覺得自己好心辦了壞事,轉身朝人群看了一眼,敬畏地說:原來大家都這么感激新樂侯啊我們是擠不過去了,沒法親口對新樂侯訴說感激,要不然到時候給新樂侯寫一篇贊詩?哈哈哈,rou餅的味道很不錯! 顏楚音怕沈昱在外頭等久了,不利于休息,只好悄聲吩咐小廝,叫他們出了人群先把沈昱帶走。他則在這里安撫大家,臨場發揮說了些義正言辭的話,大意是自己做的不算什么,當不得大家的感激,大家寒窗苦讀多年,才是真的辛苦了,盼著大家都能金榜題名,日后為皇上、為朝堂、為百姓貢獻一份力。 說得在場的讀書人一個個心潮澎湃,看向顏楚音的目光越發熱烈了。 等人群漸漸散了,小廝回來說已經把沈昱送回丞相府了,太醫把過脈說沒事。顏楚音嘆了口氣說:罷了,等三場全部考完,我再找機會與他見面吧。 這貢院是不能再來了,來一次估計還得被圍一次。 新樂侯出現在貢院外,被感激他的考生團團圍住,這一消息很快就散播了出去。在人們口中,新樂侯之所以會出現,是想在第一時間問問考生,考場提供的伙食怎么樣,這是關心考生的表現吶!而考生們對他不吝感激,證明了新樂侯的提議是好的!話傳到那些捐了銀子的宗室紈绔耳中,一個個驕傲極了。 平日里父母總說他們不成器?這一次他們忍不住去父母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炫耀:不是問我銀子哪去了嗎?我跟你們說做大事去了,你們還不信! 我已非吳下阿蒙!不要用老眼光看我! 新樂怎么沒叫我們一起去?既然我們捐了銀子,雖銀子不多吧,那也花了我大半年的月例我們也該去問問考場的伙食好不好,沒叫我浪費錢! 消息傳到皇上耳中時,皇上正和太子議事呢。 匯報消息的人知道皇上對顏楚音有多看重,自然在匯報時把顏楚音高高地抬起來,說顏楚音有多負責啊,有他多關心考生啊,說考生們對他多感激 太子聽著聽著,面色有些古怪,竟忍不住笑了出來。 皇上看了過來,太子忙說:音奴果真長大了,兒臣很是開心。嗯,兒臣這全都是因為開心啊!我肯定不能告訴父皇,音奴之所以跑去貢院,根本沒那么多復雜的心思,單純就是想接沈昱回去而已。這話肯定不能叫父皇知道。 畢竟這是音奴的秘密嘛!做大哥的怎能多舌把秘密說給長輩聽? 皇上: 朕什么都知道!音奴肯定是跑去接沈昱了! 皇上虛偽地說:朕也覺得欣慰。 是啊是啊。太子呵呵地笑著。 父子倆演了一來回,就給這個事情定下了調子。第二天的早朝上,自然又有人上書把顏楚音和考生們都夸了一遍,夸顏楚音心有大義,夸考生知恩。 還有人上書夸宗室子的,就是那幫跟著顏楚音捐了錢的昔日紈绔們?;噬媳阋荒樞牢康叵铝丝谥I,叫禮部備好了文房四寶,回頭給這些宗室子們送去。 很快,鄉試第二場開始了。本朝秋闈第二場考官場應用文。例如問某地發生了某起案件,如果你是當地父母官,要怎么判案,最后的案宗應該怎么寫。如何判案是看考生們對律法的熟悉程度,如何寫案宗是看考生們會不會寫官場應用文。又例如問你任某官職,上司給你發了某公文,你應該如何回對等等。 這一場對于沈昱來說,也是容易得很。 先不說他對律法、朝廷公文滾瓜爛熟,他連真實的案宗都看了不少!平日又有意識在關注家國大事。這一場考試對于他來說,比著前一場還要簡單些。 第三場考策論,問的是國計民生。 沈昱考前忍不住猜了一下題,以為第三場很可能會考一些與啟發民智、禮有關的題目。結果竟是猜錯了,第三場的題目平平無奇,問的是農政。時人重農,農政題在科考中經常出現。這一次問的也是老生常談的貴粟論。 這個政策最早提出來的時候,是說農民可以通過糧食向官府購買爵位,當他們犯罪時,還可以用糧食替自己贖罪。后來漸漸變成一種主張,就是提高糧食的價格和地位,讓人們意識到糧食的重要性,從而大大地促進農業的發展。 沈昱在答題的時候,決定從這個政策的劣勢入手它會導致地主階級的興起,讓地主獲得重要的政治勢力,而這顯然是對底層農民的進一步的壓迫。這也是各種聲音說了很久在江南改稻為桑,但朝廷一直沒有真正實行的原因。 糧食是重要的!貴粟論大體上是沒錯的。 就像改稻為桑是沒錯的一樣。不僅沒錯,它其實能大大促進經濟。 但為什么朝廷還不想辦法去推行改稻為桑呢? 因為只要那個劣勢得不到解決,那么底層百姓們的路永遠會越走越窄,他們的日子永遠會越過越難。而這些底層的百姓才是真正占了人口大頭的!他們要是過不好,還談什么民富?民富都談不上,又談什么仁政,談什么國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