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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太后壽宴的正日子,整個皇宮都忙碌了起來。圓臉大宮女領著一眾宮女捧著禮服給顏楚音換上。顏楚音笑著問:寒露jiejie,我這幾天沒出門,宮里有什么新鮮事不?寒露原是壽康宮的宮女,東太后喜歡用節氣來取名。 寒露是擊征閣的掌事宮女。另有一位掌事太監叫趙玳瑁,他原是壽仁宮的太監,西太后喜歡用珠啊寶啊的給下面的人取名。雖然身后站著不同的太后,但寒露和趙玳瑁之間并無矛盾,只一心把顏楚音照顧好了,以后能出宮養老。 寒露和趙玳瑁都是既聰明又沒有野心的,比著宮里很多人都活得通透。兩位太后特意挑出了這樣的人放在顏楚音身邊,足以見得她們對顏楚音的愛護。 不過,西太后有時心疼六皇子,難免會說顏楚音幾句。沒辦法,東太后是皇上的嫡母,和六皇子沒有任何血緣關系,她當然可以毫無顧忌地偏心顏楚音了。但對于西太后來說,顏楚音是她親外孫,皇子皇女們也都是她的親孫啊,六皇子的生母還是她的娘家侄女,平日里十分親近她,她更偏愛了兩分。所以當六皇子和顏楚音對上,對于西太后來說,就是手心的rou和手背的rou對上了。 誰吃虧,她都心疼! 而一直都是六皇子吃虧吃得多,西太后自然就更偏護六皇子一些。 但西太后能做的有限,她再偏護六皇子,無非就是平日里給六皇子的賞賜多一點,在公開場合多夸一夸六皇子,有時口頭上叫顏楚音讓一讓六皇子 東太后就不高興,憑什么讓音奴退一步?音奴和小六一般大,同一天差不多時辰出生的,沒有哥哥弟弟之分,不該說誰讓誰的。再有,每回音奴和小六沖突,十次里至少有七次是小六主動的,真要計較的話,也是小六需要學乖。 然后,東太后就加倍賞賜顏楚音,又在公開場合使勁夸他。兩位老太太在年輕的時候沒因為丈夫鬧犟起來,臨老了臨老了,倒是為了孫兒學會賭氣了。 壽宴開席后,東太后照樣先(出于禮節)把所有小輩夸一遍,然后(順應本心)把顏楚音大夸特夸,說他如何有孝心,說自己多么有福氣。說到最后還沒忘記帶上皇帝,把小輩們的孝順都歸功于皇上教得好,皇上的榜樣做得好。 皇上聽了也高興啊,又把顏楚音拎到跟前來,與他說了好一番話。 萬幸沈昱和顏楚音換回來了,要不然這種場合,沈昱真的應付不了。等司樂局上了新戲,太后說這戲有新意,皇上點頭表示贊同。顏楚音又美滋滋地站出來討賞?;屎髳鬯@洋洋得意的小模樣愛得不行,用帕子捂住嘴笑了半天。 其實顏楚音什么都不缺,之所以討這個賞,純粹是彩衣娛親。 皇上還真有賞賜,給了他一塊親衛的令牌。一般來說,有了親衛令牌就代表入了皇上的親衛營,很多來自武勛家庭的公子哥都是從親衛營開始他們的仕途的?;噬线@會兒把牌子給顏楚音,不是真要他去親衛營當值,畢竟顏楚音年紀不算大,還得留在國子監里再讀兩年,但有了這塊牌子,代表著皇上默認顏楚音能組建自己的勢力了。武勛家庭中有出息的那一撥,可都在親衛營里啊! 景福公主和平國公也在席上,見皇上拿出親衛牌,都有些動容。早知道皇帝疼愛音奴,但疼愛和重視是兩碼事?;噬线@是正經在為音奴的未來鋪路啊! 好像只有顏楚音自己不知道這塊牌子代表的意義,一點都沒推拒,毫不謙虛地接過牌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說:皇舅舅,音兒一定赴湯蹈火保護您! 六皇子聞言忍不住偷偷翻了一個白眼,就你?顏楚音?大腿還沒有我胳膊粗呢,誰能指望你的保護?再說了,我父皇洪福齊天,用得著你保護嗎?哼! 咳,六皇子沒有夸張。 顏楚音的大腿真的沒有六皇子的胳膊粗。許是三歲的時候被顏楚音壓著打過,那時候六皇子的塊頭沒有顏楚音大,在顏楚音手里毫無反抗之力。六皇子將這個視為一生之恥,為了一雪前恥,他很努力地把自己吃吃胖了。 現年十四歲的六皇子,體重是顏楚音的兩倍多! 但他還沒有實現三歲時許下的把顏楚音壓著打的愿望。 咳!這么一說,怎么顯得六皇子有點可憐了呢? 六皇子朝他的父皇看去,果然他那個英明神武的父皇一遇到顏楚音就英明不起來了,聽了顏楚音的話,一臉動容地說:好好好,音奴有這個心就好。說得很好,但是以后不許再說了啊。赴湯蹈火真的不至于,朕身邊穩當得很。 這邊,沈昱也回到了熟悉的家中。陋室遠不如皇宮富麗,卻讓人安心。 顏楚音沒有給沈昱留小字條。沈昱沒覺得意外。畢竟仿造字跡這種事,不是人人都會做的。他看上兩眼就能模仿顏楚音的字,顏楚音估計寫不來他的。 喚來雙喜,先觀察雙喜臉上的神色,沒瞧出什么問題。又在雙喜那里旁敲側擊了好一會兒,得知這兩天顏楚音都沒去太學,沈昱徹底地放下一顆心來。 放心得早了。 因太后壽宴,皇上要在太后面前獻孝心,底下的官員也有了一天假。沈丞相關心了下沈昱的學業。沈昱一本正經地說:請爺爺放心,我明天就銷假。 沈丞相問那篇關于改稻為桑的策論改得如何了。沈昱又恭恭敬敬地遞上自己的功課,然后腰板挺直、垂手站在一邊,等著爺爺大人看完以后隨時點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