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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不至于!沈昱被人算計,施鉞被人收買,十有八/九是太學里某個嫉妒沈昱的人干的,肯定沒那個能力去滅口。估計就是運氣不好吧。曹錄說。 曹錄這都是正常人會有的猜測。 想在東留園查事,怎么都避不開曹錄去。顏楚音自然不會說他和沈昱身體互換,只略略提了提沈昱被人算計了。曹錄沒細問,顏楚音說什么就是什么。 顏楚音問:那兩個把沈昱引去荷院的下人找到了嗎? 曹錄搖搖頭:魏禾只用了院子里一半的下人,剩下的都是他的家仆。魏禾就是那個租了園子舉辦詩會的人。租園子分為很多模式,可以選擇用園子里自帶的下人,也可以不用園子里的下人。魏禾家中有些底蘊,只讓園子里的下人去做一些不怎么重要的邊角料的事情,在席上伺候的全都是他自己的家仆。 目前可以確定的是,引走沈昱的絕對不是曹家的下人。有可能是魏家的下人,有可能是通過別的途徑混進來的人因此不能說這事一定和魏禾有關。 那你家的下人就沒有瞧見什么?顏楚音又問。 曹錄說:只知道后來去荷院賭沈昱的那些人當時一群人擁著魏禾,你也知道,這家伙雖然是個草包,但誰叫他有一個王清儀那樣的表哥呢?所以捧他臭腳的還是大有人在。反正他們一幫人里頭,忽然有個人念了一句詩,叫什么留得殘荷聽雨聲,又說可惜現在不是秋冬季節,這詩不應景。但現在反正也不是盛夏,荷院的湖里還是留著一些枯枝腐葉的,他們便一起賞景去了。 如果沈昱沒能第一時間從荷院離開,那么發現他丑事的人將是魏禾。偏偏魏禾的表哥是王家王清儀,他和沈昱同為太學四公子,是存在競爭關系的。 顯然施鉞在下決心算計沈昱時就已經想好退路了。但凡沈昱沒那么敏銳,真和魏禾起了沖突,估計施鉞最后都能找到理由把罪名都推到魏禾身上去。 那,念出那句留得殘荷聽雨聲的人是誰? 這就不清楚了,當時一群人擠作堆,你一句我一句的,沒那么好分辨。就算咱們現在跑去找魏禾,估計他都沒有這么好的記憶能想起具體的人了。 指望一幫喝酒喝得上頭了的書生去還原現場?基本上指不上! 顏楚音想了一會兒就不再想了:行了,就你查出來的這些,整理整理都給沈昱送過去,這原本就是他自己的事,讓他自己查去!咱們仁至義盡了。 嘿嘿,曹世子忽然jian笑,這樣的話,他是不是欠咱們一個人情?讓太學的領頭人欠了人情,多么有面子的事啊!得好好想想該怎么用掉這個人情! 顏楚音順著曹錄的話一想,心里也覺得挺美。 京城中,鄔明懷著沉重的心情找上沈昱。他不知道施鉞對沈昱做了什么,心里還拿施鉞當正經友人,施鉞留在他心里的都是美好的印象?,F在施鉞意外身故,他的心情可想而知!就是沈昱,明知道施鉞做了什么,心情也不好受。 連顏楚音這樣的局外人都覺得施鉞罪不至死,沈昱畢竟和施鉞相識相交。 鄔明和沈昱都身著素衣。尤其是鄔明,頭發只用一條粗麻裁開出來的帶子綁著。他道:昨日清晨,我與青玉一道從城郊歸來,路上我便覺得他坐立難安,他只推說身體不適。我當時信了,待歸家后,便遣張大夫過來給他瞧瞧。結果張大夫沒敲開青玉的門。青玉是施鉞的字。張大夫是鄔家的家養大夫。 張大夫敲門的時候,施鉞在屋里傳出聲音,說自己只是略有著涼,睡下發發汗立刻覺得好多了,又說家有不便,就不給張大夫開門了,累他白跑一趟。 張大夫認得施鉞的聲音,聽他講話中氣十足,判斷出施鉞確實沒啥毛病。施家是寡婦當家,張大夫的年紀和施母差不多,自然也要避諱著一些,就沒有強求要進去屋里。而鄔明從張大夫這里聽說施鉞沒啥大事,也徹底放下心來。 結果當天晚上,施鉞就死了! 現下想來,昨日在馬車上,與其說青玉是身體不適,不如說他是在緊張、在擔憂。都是我的錯,我當時就應該多關心下他鄔明自責地說。 沈昱嘆了一口氣。 第九章 沈昱嘆了一口氣,為自己。 鄔明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在回城的馬車上,施鉞一路都在緊張、在擔憂。于是,在鄔明的邏輯里,施鉞之所以會在晚上喝酒,肯定是因為他在緊張、在擔憂啊,施鉞需要借助酒精來排遣心中的難受。施鉞起夜時不小心打翻了燭臺,也肯定是因為他在緊張、在擔憂啊,以至于魂不守舍,做事失去了謹慎。 這種想法是非常合乎邏輯的。 那施鉞到底在緊張些什么呢?東留園中,沈昱強壓著施鉞向曹世子道了歉,施鉞是不是害怕自己因此得罪了曹世子和新樂侯?畢竟施鉞的生活圈子就那么大,人際關系也相對簡單,除了這事,鄔明實在想不出他還能為什么緊張! 那么再往深了想,鄔明會不會覺得施鉞是被沈昱間接害死的? 如果施鉞沒有死,鄔明不會覺得沈昱壓著他道歉的行為有何不妥,因為鄔明本身就是一個君子端方的人。偏偏施鉞死了!鄔明為施鉞的死覺得內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