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頁
這時,晏雪空揮散火焰,走到她跟前蹲下,伸出一只手,輕聲道:來。 上官夢音一怔,不由自主順著他的指示,慢慢地趴在了他的背上,少年的脊背單薄,卻能輕而易舉擔起她的重量。 殿下,為何幫我? 上官夢音盯著他完美無瑕的側臉,呢喃出聲。 晏雪空背著她,緩步走下高臺,聲音如泉水泠泠,莫名有種安撫人心的力量:圣女jiejie,沈師兄落敗,你也為他留了顏面。 上官夢音只覺得他的氣息如同空山靈雨,清凈淡雅,漸漸地,她眼皮沉重,睡了過去。 時至黃昏,今日大比結束。 晏雪空將上官夢音交給古圣宗長老,轉身,就見一群人小心翼翼地圍了過來。 一別多年,大家的樣貌都變得成熟而陌生,但依稀可見年少時的影子。 薛存意看起來十分緊張,結結巴巴的道:殿下,是我,你,你還記得嗎? 存意哥哥。 晏雪空笑吟吟地喚了聲,又轉向紅衣負劍的秀麗女子:穆jiejie。還有掌教伯伯,殷伯伯,郁璃姨姨,星然哥哥,道主爺爺。 他一個一個地見禮,眾人都眉開眼笑地回禮。 殷匪石個子高,站得位置分明最顯眼,卻被漏了,連忙喊道:小太子,還有我,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晏雪空看著他,偏頭淺笑:你是誰?我可不記得了。 金眸流轉,瀲滟生輝。 殷匪石毫無征兆地漲紅了臉,傻傻盯著他,頭腦發暈的想,世上怎會有這么好看的人,被看一眼,骨頭都酥軟了。 郁璃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他還是回不了神。 晏晏,你這個模樣殷執清了清嗓子,欲言又止道:算了,你行行好,還是別逗他了。 晏雪空道:好吧好吧,匪石哥哥。 叫得真好聽,殷匪石忍不住露出了傻笑。 晚上,花月朧特地在皇宮設宴,為兒子接風洗塵,將與他關系好的這些人都請了過來。 娘親,爹爹傷勢如何? 晏雪空心憂父親,趁沒人的時候詢問。 花月朧輕嘆道:他回來時傷勢極重,只叫我別擔心,交代情況后就去閉關了。算算時間,差不多要等九洲大比后才能出關。 晏雪空頷首,靜默片刻,又問:娘親,你有沒有見過君御哥哥? 花月朧道:沒有,我以為他這些年是跟著你一起沉睡了,你醒來,他自然也會醒來。 晏雪空沉睡后,劍靈就消失了。 晏淵和花月朧都沒覺得奇怪,畢竟劍靈素來冷漠,除了她兒子,壓根就不愛搭理旁人。 君御哥哥不見了。 太蒼仍在,劍靈難尋。 晏雪空抱著娘親的胳膊,這時候,才流露出孩子氣的委屈:無論晏晏怎么叫他,他都不出現。 那可能是他睡得太沉了,又或許,他已經強到可以脫離劍身,游玩去了。 花月朧最見不得兒子這副模樣,心疼地攬住他,安慰道:晏晏,就算沒有劍靈,你還有很多朋友,對不對? 晏雪空輕輕嗯了一聲。 然而在他心里,君御哥哥和那些朋友始終是不同的。 從他懂事起就陪伴他,在他遇到危險時保護他,那是和爹娘一樣,至親的存在。 若是有緣,終會相逢。 花月朧帶著他走出大殿,殿外觥籌交錯,座無虛席,眾人都招手,沖他笑:殿下,快過來啊,就等你了! 晏雪空落座,大家都過來敬酒,但他沒成年,花月朧堅決不讓他喝酒。 娘娘,這有什么成年不成年的? 就是,靈酒不傷身的。 殿下,你能回來,我們都很高興,我敬您一杯! 所有人都圍著晏雪空談天笑鬧,舉杯致意,天劍山掌教更是道:你爹十五歲就敢跟本座拼酒量,你肯定比他強! 晏雪空理所當然地點頭,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他從前沒喝過酒,壓根就沒想過用靈力去化酒氣,喝完才覺得不對勁。 好暈。 笑鬧聲不知不覺間停了下來,只見少年以手撫額頭,慵懶地趴在桌旁,雪白的臉頰上浮現淡淡紅暈。 穆紅漪: 果然,小殿下長大后就是個禍水,連她這種打算跟劍過一輩子的都忍不住心跳加速。 殷匪石面紅耳赤,薛存意默念非禮勿視,轉過了頭。 徐星然望天,感慨道:殿下這酒量,真好。 天劍山掌教見勢不妙,趕緊拉著青穹道主溜了,花月朧怒瞪他們,這群不靠譜的,下次真該把酒桌文化禁了! 她立刻叫人過來,將晏雪空扶回寢殿躺下,而后揮退侍女,看了他好一會,才關門走了出去。 晏雪空閉目沉睡,忽然,有道身影無聲無息顯現,站在床邊,靜靜望著他,目光比夜色更幽深。 殿外的酒宴還在繼續,誰也沒發現殿內多了個人。 晏雪空翻了個身,側臉幾乎要撞上床邊的玉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