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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朧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不過她什么也沒說,先帶著兒子去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衣服,然后才抱著他坐下來,一勺一勺地喂他喝湯。 娘親,晏晏沒生病。 晏雪空伸出小手,把花月朧緊皺的眉眼撫平,嫩生生地道:娘親笑,漂亮。 花月朧被逗笑了,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寶貝真乖。 晏雪空頓時捂臉,十分害羞的模樣。 花月朧覺得兒子真是太可愛了,又親了親,語氣溫柔的問:晏晏,你送傘給堂兄,他卻沒接,你會不開心嗎? 不會呀。晏晏想送傘就送了,接不接是堂兄的事。幼崽眼睛亮晶晶的,完全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晏晏幫小貓包扎腿,小貓還跑了呢。 花月朧的心軟成一片,摸了摸他的頭。 喝完湯,幼崽拿了本書坐在那看,花月朧見他認認真真的,就沒打擾他,吩咐了侍女幾句,轉身去了書房。 推門而入時,她瞥見桌上放了兩個空碗,搖搖頭道:我原以為你們要談一上午,早知如此,就不費這份心了。 晏淵笑道:有我在,還怕浪費你的心意嗎? 花月朧走過去,趴在晏淵背上,掐了他一下:你說,你侄子是不是叛逆期啊。以前我拿他當親生兒子對待,每日噓寒問暖,吃穿用度從沒少過,可四年前我生了晏晏,他就像變了個性子,一言不合跑去學府就算了,如今見我們,比陌生人還不如。 陌生人還知道尊老愛幼,知恩圖報呢,敢沖她兒子撒氣,換個人,她直接劈了他。 晏淵拍了拍她的手,道:阿朧,給晏晏挑個玩伴吧,文佑不適合。 花月朧奇道:你現在不說什么兄弟齊心了? 晏淵嘆了聲,無奈道:文佑父母早逝,幼時養在我們膝下,我原本想讓他和晏晏相互扶持,但他心有不平,恐生事端。 花月朧一聽就明白了,叔侄倆談崩了。 不過她也正有此意,便順水推舟地點點頭:等這事過了,讓晏晏自己選吧。 大雪下了兩日,漸漸停了,抬眼望去,天地間白茫茫的一片。 天劍山掌教就是在這個時候,孤身帶著女兒趕到了中洲。他自知理虧,先在皇城外遞了拜帖,而后才被人迎去正殿,做足了禮數。 退婚是私事,不好公之于眾,晏淵也沒讓外人在場,只有花月朧陪同,晏文佑則是冷著臉站在一旁。 淵帝陛下,朧后娘娘,多年不見,兩位風采依舊。 天劍山掌教看上去是個面容嚴肅的中年人,性情卻不古板,將女兒拉到身前,含笑道:這是小女,穆紅漪。 穆紅漪與晏文佑同齡,年方十二,她穿著一身紅衣,身負長劍,英姿颯爽,年紀雖小,已能看出是個美人胚子。 此刻,她不卑不亢地行禮:見過淵帝陛下,朧后娘娘。 花月朧說了句不必多禮,打量了她片刻,忍不住心中暗贊,不愧是天生劍骨,資質奇佳,竟已是練氣大圓滿了。 一般來講,七歲以前,人的筋脈脆弱,只能打打基礎,到了七歲,才會正式開始修煉,引氣入體。而劍修,除了提升修為,還要孕養本命之劍,前期會比常人更慢一些,后期往往能越級戰斗。 穆紅漪十二歲就有這個修為,無論是體質,還是悟性,都屬于最頂尖的天驕了。 晏文佑也在看著穆紅漪,越看,心中越是五味雜陳。 大殿后方,一只小手悄悄掀起簾幕一角,探著腦袋,四處張望。 劍靈哥哥,有人過來要提醒晏晏哦。幼崽踮著腳尖,站在高高的凳子上,晃了晃,深吸了口氣才穩住身形:呀,這個jiejie好漂亮。 謝御塵仍是八歲男童的樣子,卻比幼崽高出兩個頭,看這小矮墩如此費力還要偷窺的模樣,無言片刻,抬手按住了凳子:有多漂亮? 晏雪空想了想,道:沒娘親漂亮。 謝御塵淡淡道:紅粉骷髏罷了。 晏雪空才四歲,哪里懂什么紅粉骷髏,只覺得殿中的氣氛有點奇怪,堂兄和紅衣小jiejie對視時,仿佛都聽到了利劍出鞘的聲音。 陛下,娘娘,這次是我央求父親帶我前來解除婚約的。 兩方寒暄過后,穆紅漪上前一步,道明了來意,她說這話時,神色坦蕩,毫無扭捏之態,只是看向晏文佑時,多了幾分歉意。 晏文佑冷聲道:婚約是父輩定下,你父親尚在,我父親卻已離世。你如此行徑,是在羞辱誰? 我并無此意。穆紅漪躬身一禮,認真道:此事是我不對,世子要打要罵,我悉聽尊便。不過解除婚約后,我愿此生不嫁,殉于劍道,還請成全。 晏文佑握緊拳頭,氣極反笑:你的劍道很了不起嗎? 穆紅漪不說話,默認了,其他事情她都可以低頭,唯有在劍道上,她自有傲氣。 晏文佑帶了佩劍,見此,冷笑道:我倒想領教一下。 這天劍山掌教欲言又止,他自然看得出來,這少年才練氣三層,這修為跟他女兒打,完全是在找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