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頁
雪川凜沒有回應,只是依舊平靜的看著他,冷淡道:“你現在還不想死?!?/br> 是的,男人目光閃爍,手止不住顫抖,床前有父母兄弟的合照,一切都是不想死的表現。 男人低垂著頭,努力的掀開被子,再向她下跪,無奈的哭著:“只有意外死亡才能拿到那筆保險金,我現在身體也已經快不行了,這是我死之前唯一能為父母做的事,拜托你了?!?/br> 雪川凜蹲身自信打量著男人,他臉上枯黃,哭得如同孩子。 她站起,后退一步,冷冰冰的說著:“等你想死吧?!?/br> 男人顫了顫,迷惘的看著她,一股氣上心頭,他再也忍不住的大咳了起來,喉嚨卡著血也一口噴出,他完全沒了力氣,呢喃著疼,眼睛里已充滿了血絲。 雪川凜長呼出一口氣,再此蹲在他的面前,伸手放在男人的頭上,帶著手套的手幾分輕顫,垂下眼簾,茶褐色瞳孔閃爍著悲憫,她低聲告訴男子的自殺方式。 末了,她站起身,將所需裝置皆數弄好,再看著男人失魂落魄的臉,最后說: “如果不想死了,錢會原路返還的?!?/br> 男人搖了搖頭,感謝一番后站起身,下定決心的往準備好的自殺裝置走去。 嘶—— 在短暫的時間里,男人失去了呼吸,她手指顫抖,伸手覆上眼睛。 眼前的黑暗之中,她恍然如夢睜眼,刺眼的陽光讓她本能瞇下眼,再低頭打量四周時,她出現在了行刑臺,被人壓控,四下的人交頭接耳的討論,用厭惡的目光看著她。 出現了,殺死別人以后她會出現的時空。 如曾經在組織暗殺別人后一樣,她出現在陌生的時空,或者可以說是平行時空,因為她依舊如同本身的樣子,卻會有不同的身份,所有人都好像認識她,好像她原本就存在于那里。 當然,無一例外的是,她都會被人殺死,以各種方式殺死。 這份疼痛是真實且持續的,在后方的刀刃準確的落下時,她能感覺到血rou分割的感覺,睜不開的眼卻能感覺到持續的疼痛。 這就好像是神明對于她殺死別人的懲罰,無論是她親手殺死別人,還是別人死亡與她有關系,都會出現這被人殺死的時空。 那是死的疼痛,鉆心刺骨,鑿骨搗髓般,卻是讓她有稍微松懈下來的感覺,她需要被懲罰,越是殘忍痛苦,她才越能有所喘息。 而這是只有死亡才能帶來的喘息,又必須由她殺死別人來做到,是場無限循環。 在巨痛中恍然睜眼,雪川凜喘息著,再清理制造好現場,消除所有自己來過的痕跡,離開了那個擁擠破敗的房子里。 走回家去的路上,街道燈火闌珊,行人說說笑笑,本是低著頭的雪川凜猛然停下腳步,看向一旁大廈下,熟悉的的人影。 ——“你是說工藤新一也在那附近?” 在辦公室內,秘書波江小姐告知此事,折原臨也故作驚訝,將委托單燒毀,嘴角帶著笑,瞳孔映著些火光,火光燒不盡的其中深處的冰冷。 “那可真是糟糕啊?!?/br> 剛施行自殺委托單的罪犯,就要在一切證據都沒有銷毀完成的時候,遇見正義凜然的偵探。 “你安排的?”波江小姐目光探尋。 折原臨也低笑不語,手指不忘與聊天室的人說話。 “你這樣做有什么意義呢,之前那件事不就已經和他沒有任何聯系了么?!?/br> “我要預防啊?!闭墼R也抬眼,手撐著臉笑,“預防所有一切能將她拉去太陽下的人?!?/br> 他所說的預防的意思,就是講一切事態發展至最壞,就比如,偵探發現少女暗殺者身份之事。 從最開始,每在工藤新一要將雪川凜帶去陽光下時,他就會用自己的方式再將雪川凜認清自己是在黑暗中,不過這最大的弊端就是,每做一次就會被雪川凜更狠的反擊。 因此他得一擊致命才行,正好,就是那位朋友的死,那位朋友的死是雪川凜的逆鱗,更是她跨不出的深淵,再利用野村奏把工藤新一引過來,他只需要旁觀,深陷深淵的雪川凜就會自己推開所有人的。 那以后的雪川凜都是深淵里的,別人救不了她,她更救不了自己。 第30章 下個夏天 “無論是因為什么理由,殺人就是不可原諒的?!?/br> 少年人眉目正氣凜然,與旁邊的青梅竹馬說著這句話,聽覺靈敏的雪川凜瞳孔微顫,雙手壓低帽子,倉皇別過眼。 她向來是在離開案發現場后就立刻改變偽裝,所有的線索也會即刻銷毀,所有都會做的迅速而完美,其實沒必要如此倉皇。 目光晃動著,她卻是在嘴角扯起自嘲的笑意,目光深遠之處,是沉入深淵的悲傷。 耀眼的偵探總是自信無畏的,滿懷正義,尊重著一切。 許是因為他那般耀眼,又有著與那位朋友類似的樣貌,她便也曾想著如他一般,嘗試去往陽光下生存。 離開組織,上學,不再暗殺,幫助別人,都似是在陽光下。 不過,本身存于黑暗中的人就算再怎么假裝,本身裹挾的黑暗還是無法改變的,她無法從那位朋友的事情中走出來,生活得越好越愧疚,以至于對所有滿懷厭惡,也就注定無法在陽光下生存。 于滿身罪惡與厭惡的她而言,疼痛是在逃避,只有死亡,才是讓一切結束的最好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