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搖頭，半睡半醒地喃喃：“腿酸……”

    傅之珩無奈地笑了，摸了摸我的頭發說：“睡吧?！?/br>
    第二天上午我沒有意外睡了懶覺，錯過了大家在院子里的露天早餐。沈南嶼幫我端回一份，等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托著下巴趴在床邊，像一只乖乖等待主人起床的溫順的小動物。

    陽光從落地窗外灑進來，明媚但不刺眼，沈南嶼專注地看著我，眼睛里也有跳動的細碎的光。

    見我睜眼他緩緩露出一個微笑，說：“你醒啦?！?/br>
    “嗯，”我隨手碰了碰他的鼻尖，“你怎么在這里?！?/br>
    “我怕你醒來肚子餓?！鄙蚰蠋Z順勢握住我的手，放在自己嘴唇上親了親我的指尖，“起床嗎？”

    “好?！?/br>
    我吃早餐，沈南嶼坐在我對面，眼睛依然一眨不眨地盯著我看。

    “干嘛一直看我？”我被他盯得不自在，放下手里的果汁問。

    “覺得你今天很好看?！鄙蚰蠋Z支著腦袋，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說，“眼睛紅紅的，嘴巴也紅紅的，不像平時看起來那么冷淡?！?/br>
    我不自覺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想起它為什么紅，繼而想起昨晚那些瘋狂的事情。

    “以前不知道，哥哥這么愛哭?！鄙蚰蠋Z意有所指地說。

    “我沒有……”

    “有的?！彼焓诌^來摸了摸我的臉，“我喜歡看你哭?！?/br>
    為了轉移話題，我問：“之珩呢？”

    沈南嶼的笑意變淡，說：“好像在和周航討論什么事情?！?/br>
    “哦，”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想了想問：“你昨天，為什么會同意他……”

    在我模糊的記憶里，沈南嶼從一開始就很排除傅之珩，但最后還是默許了，我想這其中的原因，總不會是因為他被欲望沖昏頭腦。

    空氣沉默很久，沈南嶼垂著眼簾，看不出在想什么，終于，他抬眼看向我，淡淡地問：“我可以不同意嗎？”

    我愣了一下。

    “像傅之珩說過的，他是你名正言順的未婚夫，我什么都不是?！彼p聲說，“我沒有不同意的權力?！?/br>
    “如果你不想的話，我……”

    我心里泛起一陣莫名的內疚，尤其是聽到沈南嶼這樣平靜地說自己“什么都不是”。

    他搖搖頭，露出一個淺淡的微笑：“沒關系，其實也沒有很難接受。你開心的話，我什么都愿意?！?/br>
    “抱歉?！弊詈笪疫€是對他說了這兩個字。

    “你總是對我很客氣?！鄙蚰蠋Z嘆了口氣，“讓我覺得自己努力了這么久，還是沒有走進你心里，或者根本連入口都沒有找到?！?/br>
    他的語氣里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惆悵，我正想說什么，傅之珩推門進來了。

    “寶貝，你起床……”傅之珩邊走邊問，然后看見坐在桌前吃早餐的我和沈南嶼，腳步頓住，“了嗎？”

    “嗯?！蔽一卮鹚?。

    傅之珩看看我又看看沈南嶼，說：“沒事，你先吃早餐?！?/br>
    “我吃飽了?！蔽艺f。

    他走過來坐在我旁邊，自然地揉了揉我的后腰，問：“還痛嗎？”

    當著沈南嶼的面我覺得有點別扭，于是敷衍地嗯了一聲，說：“沒事了?！?/br>
    “不舒服的話我讓周航改改時間，也不急這一天半天?！?/br>
    “真的沒事?！蔽夷瞄_傅之珩的手，說，“睡了一覺好多了。我們什么時候出發？”

    傅之珩半信半疑，看了我很久才勉強回答：“隨時都可以。我們開車過去，很快?！?/br>
    “哦，”我點點頭，“那我去洗澡換衣服?！?/br>
    我自己一個人去浴室，把沈南嶼和傅之珩丟在外面，站在花灑下面忽然想起來，這種時候讓兩個人獨處似乎不太妥當。

    但愿他們不會打起來……

    還好我的擔心是多余的，洗完澡出去看見傅之珩坐在沙發上玩手機游戲，沈南嶼坐在另一張沙發上，不知道從哪里找了本書看，兩個人都當對方不存在一樣，氣氛詭異中透著和諧。

    去跳傘基地的路上仍然是我們三個坐同一輛車，傅之珩坐副駕，我和沈南嶼坐后排。沿途有一望無際的海岸線和遠處若隱若現的雪山，海的蔚藍和草原的新綠像鋪在畫布上的顏料，美得不真實。

    我靠在沈南嶼肩上休息，他偶爾舉起相機拍窗外的風景，趁我不注意，鏡頭轉向我按下快門。

    “干嘛拍我……”我正泛起困意，慢半拍地問。

    沈南嶼眼睛笑得彎彎的，“你好看?！?/br>
    我接過他遞來的相機，屏幕里的我正看著窗外放空，嘴巴不自覺微微張開，快要長到鎖骨的頭發被我蹭得有些亂，不聽話地垂落在我額頭和臉頰。外面陽光強烈，照得我的皮膚近乎透明，瞳孔也仿佛透著光，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陰影。

    沈南嶼說我的眼角和嘴唇比平時紅一點，照片里強烈的明暗對比中越發顯得鮮艷。我很少仔細觀察自己的長相，現在以旁觀者的角度審視，忽然發現原來我是傅之珩形容過的那種他最喜歡的樣子。

    ——黑色頭發的，皮膚白的，單薄清瘦看起來不食人間煙火、可望而不可即的。

    雖然事實上，我可能只是在發呆。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你?！鄙蚰蠋Z輕柔而緩慢地低聲說，“像陽光下的雪，像只開一朵的白玫瑰，像天使也像精靈。我總是想擁有你，但是你這么好，我怕我配不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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