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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對方一副跟著導航還迷了路的表情,他干脆命令方霽把手臂抬起來,衣擺被攥進手心,往上翻卷到一定程度,方霽終于出聲,“我自己來……” 他意識到這件事不對,紀時晝不能幫他脫衣服,但他自己可以。 紀時晝干脆停下手,任由方霽自己折騰。 方霽用手臂夾住卷到一半的上衣,薄薄的腹肌顯露出該有輪廓,與長期暴露在外的皮膚相比,無論哪里都白了一個度,境界分明地橫紀時晝眼前,一副待人研究或是觸碰的模樣。 在過往的許多日子里,兩個人在同一張床上睡去、醒來,彼此赤身的樣子見過不止一次。 但是今天不一樣。 今晚夜色太沉,有人喝醉了。 紀時晝分開他兩只手臂,衣服又滑落,卡在褲子邊緣,好像一切重頭開始了。 方霽困惑地抬起頭,不是讓他脫衣服嗎? 紀時晝兩只手皆按在他的腰側,把頭埋進他的頸窩,唇貼了上去連同呼吸,燙得血管都發熱,身體涌動的血液好似在逆流。 方霽認定紀時晝一定是喝醉了,不然不會這么粘人,不會把脆弱的一面暴露給他瞧,不會有這么多的觸碰。 他理解地回抱住紀時晝,甚至拍了拍他的后背。 “方霽,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紀時晝的聲音在他頸側響起,嗡嗡地震著耳朵。 “知道啊?!?/br> 在安慰小晝。 紀時晝輕笑一聲,兩只手一路向上,滑到他肩膀上去,終于把頭抬起來了,四目相對,呼吸輕盈。 “你在鼓動我?!奔o時晝為此事下了定論,心安理得地落下一個吻。 從來都是這樣,方霽傻乎乎什么都不懂,他就要忍耐,等他忍耐得夠久,想討要一點獎勵,方霽回饋給他什么? 他給他介紹女朋友。 紀時晝一想到這里,眼睛微瞇,手又滑到方霽的頸間,對著對方的喉結一陣亂蹭,沒有用力,但好似隨時可能用力。 方霽咽了咽口水,聲音輕而顫:“小晝,我們不能親……” “為什么?誰規定的?”紀時晝打斷他,唇又貼上去,一下,“我們親過很多次了?!?/br> “那是不對的?!?/br> 兩下。 唇分時勾出一段絲線,纏綿著下落。 “哪里不對?” 方霽用那雙清澈漆黑的眼睛看他,永永遠遠那么看著他。 紀時晝不是不知道方霽喜歡偷看他,怕做錯事、怕惹他生氣。他永遠忠誠于他,忠誠是很好的品格,卻不是他想要的那份感情。 “我們兩個都是男的?!?/br> 第三下。 他把方霽吻得不敢再說話。 紀時晝滿意地勾起唇角,臉頰上的酒窩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小,所以也可以任性地叫:“哥哥,我們可以不跟別人講,我們只干我們的?!?/br> 他的嗓音不適合說這種話,那么沉甸甸,把今晚月色都壓彎。 方霽果然無法招架,磕磕絆絆:“你真的喝醉了,你醒了之后會后悔的?!?/br> “我喝醉了嗎?可我有感覺?!奔o時晝說著話,有一個向前邁進的動作,兩個人挨得更近了,確切說是過近了。 和之前幾次都不同。 他看到方霽耳后的薄紅,天氣這么熱,沒開燈的臥室里悶悶的,汗黏在身上像強力膠將兩個人緊緊貼在一起。 方霽終于懂得用手推拒,還是逆來順受的表情,聲音里卻多幾分決絕:“小晝,你這樣不對勁?!?/br> “是么?”紀時晝把他的手握住,放在嘴邊咬一口,收獲方霽更加放大的瞳孔,“可是我想要?!?/br> 他根本沒有用力禁錮,如果方霽想要掙脫簡直輕而易舉,甚至還可以像幾年前那樣,給紀時晝一拳。 但他沒有。 正如蔣新柔所說的那樣,他想要什么方霽都會給他的。 可他是被慣壞了的孩子,只想要更多。 ## 紀時晝一直很抵觸在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實情緒。 永遠不要那樣做,不然等待他的會是冷嘲熱諷,是尖銳的笑聲與不分輕重的打趣。 師瓊還是教會了他一些東西的,在紀國華舍棄他的那段日子里,在還未遇到方霽之前,他一直跟著女人一起生活。 逃課打架她不管,老師把電話打到家里,接電話的是保姆,去參加家長會的也是保姆。 女人只負責美美地打扮,美美地出門,然后在夜晚十分踩著細得驚人的高跟鞋,故意踏到他門前,敲門的聲音很重,講話的音量又刻意,喝得酩酊大醉笑嘻嘻問他為什么不出來迎接她回家。 保姆看不過去,上來提醒:“太太,這都十二點多了,你兒子明天還要上課,說不定已經睡下了……” 隔著門板,紀時晝睜眼看著天花板直到房門不被敲響,剛閉上眼睛,女人的聲音幽幽從門縫里傳進來:“你睡了嗎?” 后來那扇門被紀時晝踢壞了。 師瓊日復一日的惡作劇讓他感到厭倦和疲勞,女人把生個孩子玩玩的觀念貫徹到底,只要她在家,只要紀時晝沒有去學校,兩個人的對峙永不落下。 往往是紀時晝氣得要爆炸,師瓊彎起嘴角,用她那張漂亮無暇的臉蛋面對他,“干嘛這么生氣???mama開玩笑的?!?/br> 后來從小到大照顧他的保姆因為貪小便宜偷雞摸狗被紀時晝發現且當面戳破,沒多久就主動辭職了,自此之后家里更沒有人管他,直到逃課打架的事情鬧大,他面臨被學校勸退的風險,紀國華出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