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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然看透本質, 輕輕笑了一聲。 謝涼抿了抿唇, 勉強遏制住因那一笑心底升起的燥意,面上一派平靜地放下茶杯, 不徐不緩地說:我忽然想起樓里還有些庶務沒能處理完。 他停頓一下,看了眼齊然, 稍后我再來尋你。 齊然同他對視了一眼,沒有回應, 也沒拒絕。 謝臣的氣壓有點低。 他看著謝涼離開, 忍不住抿緊了嘴角, 旋即又似乎克制住了情緒, 嗓音是一貫的低沉,我會處理好謝涼,之后不會讓他來打擾你。 齊然云淡風輕地抿了口茶,沒事。 他倒覺得謝涼有點意思。 閑暇時也算是一味調劑。 謝臣不知他心中所想,有些歉疚地說:他一向對我抱有敵意,今天才會這樣針對你。 你別把他說的胡話放在心上。 齊然看著他頗有些小心翼翼的神色,淡淡地笑了笑,我知道。 他緩了片刻,我準備明日閉關。 謝臣微微皺眉,臉上露出幾分擔憂,這么快? 齊然略一頷首,心里總有些不安。 雖說魔宮一直沒有動靜,但我近來時常生出一些預兆,與他有關。 修真之人注重感知,尤其是他們這樣觸碰到法則邊緣的化神修士,心有所感往往并不是偶然,而是一種未來的預示。 于是謝臣松開皺起的眉頭,穩穩地點了頭,好。 你放心閉關,外界我會注意。 齊然應了一聲。 他讓系統計算過時日,心知蘇祗應當還沒到振作起來、重新出世的時候,只是如今他并未如同原劇情一樣死去,未來走向有所差別也未可知。 他總不能等著變故找上門再想法子應對。 齊然思索片刻,給遠在宗內的掌門師兄傳了封簡訊,才到了靜室閉關。 ** 日升月落,循環往復,又是幾月過去。 謝涼沒想到自己也會有吃上閉門羹的一天。 他那日稱得上是平生罕見的敗筆,種種舉止都不似自己,還是在謝臣面前那般失了分寸,實在是丟臉至極。 但就這樣想讓他退卻,卻是無從談起。 于是謝涼從天機樓調來了有關齊然的玉簡,細細斟酌分析,準備充足,自認毫無差錯后,才悠悠地拎著一個雕花食盒,逛到了齊然的院前。 然而擺在他面前的,卻是緊閉的院門。 以及一個上古大陣。 這顯然不是草草布下的簡單防御陣法,集防,困,殺于一體。 看似并不起眼,靈力流轉間順暢無比,悄無聲息,但只要稍微多靠近方寸,便能讓他感覺到一絲久違的戰栗。 那是身體在受到生死威脅時下意識的反應。 謝涼忍不住舔了舔嘴角,眼里露出一抹躍躍欲試。 他提著食盒的手蜷了蜷,一點靈光隱隱聚集在食指指尖,還未成形又忽地散去。 與此同時,一道微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離開那里。 謝涼轉頭看去。 謝臣站在不遠處的樹影下,天邊的光線透過枝丫交錯落在他的身上,神色有些看不清,但顯然是凝重而冷硬的。 謝涼嗤了一聲,似笑非笑,兄長倒是斂息功夫見長,我都沒注意到。 謝臣一雙幽深瞳眸冷靜地注視著他,不為所動,再一次道:離開那里。 謝涼的唇邊扯出一個輕淺而敷衍的弧度,反問他:我要是不呢? 謝臣棱角分明的臉上覆上一層寒霜,他沒有說話,甚至連垂在身側的手指都沒有動,但整個人的氣場卻顯得完全不同。 而那手掌中隱隱成形的,是通體烏沉的昆吾劍。 謝涼不嫌事大,喲了一聲,絲毫不在意自己的氣機被對方鎖定住,想跟我打? 他笑著換了只手拎著食盒,連一貫喜歡拿著手里招搖的折扇都沒召出,可惜地搖了搖頭:今兒怕是不行。 他刻意地頓上一頓,故弄玄虛,他在閉關吧。 尚未召出的靈劍虛影頓時散去。 謝臣面沉如水,目光冷冷地射向他:謝涼,適可而止。 適什么可什么?謝涼彎唇一笑,不以為意,怎么?就準你悄悄喜歡,不許我來獻個殷勤? 謝臣看著他,逐漸皺起眉,正要開口,又聽謝涼問他:再說了,你管得著么? 他意味深長地笑,神色不露挑釁卻又仿佛處處皆在挑釁,你又是什么身份? 謝臣神色一冷。 謝涼輕快地揚了揚眉,無所畏懼地看著他。 兩人間的氣氛漸漸僵冷。 誰都沒有再說話。 但謝臣的面色已然是陰沉至極。 他本就生得冷峻,輪廓分明,又不茍言笑,素日里收斂刀鋒只叫人覺得沉寂,這會卻鋒芒畢現,煞氣逼人。 那目光里仿佛藏了萬千利劍,寒光閃爍,牢牢對準了謝涼。 然而謝涼不閃不避,笑著接了這個眼神,還低頭擺弄了一下手中的食盒。 笑話。 他要是能被個眼神逼退,怎么還敢站在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