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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 他的身體似乎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 難得的一個晴天。 臨近正午,秋天的太陽正當空閃耀。 橙黃色的陽光透過白色窗紗照射進來,仿佛被過濾去了強勢的炙熱,只余靜默的暖意。 床上的男人臉色蒼白,閉著眼安睡。 他的一只手被床邊的男人輕輕握住,萬分珍視地藏在懷里。 許久。 日頭逐漸西斜。 鴉羽般的眼睫似乎顫動了幾下,齊然緩緩睜開眼睛。 視線所及是一片空芒的白色。 他頭疼欲裂,嗓子也干得發疼,卻偏偏沒有什么力氣,只是很輕地動了動手指。 你醒了? 熟悉的聲音從身旁傳來。 齊然蹙了蹙眉,等眼睛的刺痛逐漸緩和,視線里不再是模糊的色塊,他才看清床邊坐著的周沉。 男人神色疲憊,身上的衣服隨意而凌亂,只是那一雙有著幾道血絲的黑眸里難掩喜色。 齊然斂了斂眸,干燥的唇瓣微微抿起。 他正要開口,卻被周沉止住。 你先別說話,男人松開他的手,站起身時長久保持著一個姿勢的身體僵了下,才慢慢從發麻中緩過來,移步走到桌旁給他倒了杯溫水。 齊然屈肘撐起上半身,在周沉的幫助下靠坐起來,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小口水。 喉嚨的不適感仿佛被水撫平了些。 他垂下的睫羽輕輕抖動了幾下,抬起眼看了眼窗外的天光。 白色的窗紗外,殷紅云霞堆疊在天際,煞是好看。 他收回目光,什么時候了? 周沉放下玻璃杯,你昏迷了十七個小時。 齊然微微一怔,擔憂脫口而出,今天的戲 他的話被周沉打斷。 什么時候了你還想著工作? 男人擰起眉,神色滿是不悅,四十度的高燒,要不是昨晚斐容發現得及時,你現在已經燒傻了。 他少有這樣疾言厲色的時候,齊然動了動唇,到底心虛,只能垂下眼不說話了。 周沉說完就意識到自己說話的語氣太重了,只是這事非同小可,平日里任齊然怎么折騰都沒關系,但是身體問題不能輕視。 他想著眼神又嚴肅起來,你昨晚沒有吹干頭發。 齊然沒想到這也能被說中,目光不自在地游移了一下。 周沉看到他這副模樣,也舍不得再說重話,慢慢放柔了聲音。 他嘆了口氣,以后別這樣,生病難受的是你自己,記住教訓了么? 齊然不滿地頂回去,我這是為藝術獻身。 周沉的眼里掠過一絲笑意,表面上卻無情地點破,你這是拖延劇組進度。 齊然一噎,隨即低低地反駁了句,我又不是主角,缺席一天影響不大。 是,周沉又嘆了口氣,你是快殺青了,可我們兩個都不在,你讓鄭導拍什么? 齊然聞言,挑了下眉看他,誰讓你待在這里的,你又沒發燒。 周沉動作頓住。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齊然,見對方一臉理所當然,仿佛抓住他的錯處扳回一局的模樣,沒忍住罵了句,小沒良心的。 他反問:我這是為了誰? 齊然瞇了下眼。 他仔細地打量了周沉一會,忽然唇角一彎,笑了起來,對了,周老師 他微妙地停頓了一下,仿佛是在刻意引起人的好奇心,有件事我想問你很久了。 齊然的語氣隨意,周沉也沒有緊張,甚至還有閑心從桌上挑了個紅潤飽滿的蘋果,用刀削了起來。 纖薄的果皮一圈一圈地拉長。 他側了下頭,你問。 齊然也沒賣關子,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輕輕的尾音上揚。 周沉手下一滑,差點削到手指。 他猛然抬頭,卻撞進齊然肆意的笑容里。 他的眼里是戲謔的笑意,仿佛惡作劇得逞一樣,頑劣又張揚。 周沉說不上心里是什么感受,或許是失落,又或許是旁的,但直覺告訴他,這是一個機會。 不可多得的機會。 于是他頷首,是。 男人直視著他的眼眸,神色鄭重:我喜歡你。 齊然的笑容一滯。 他看到周沉神態里的認真,眼里的調笑一點點斂下,竟顯出幾分冷漠來。 不必再多說一字。 這樣的神色已經給出了周沉答案。 男人不可避免地感到失望和惋惜,但心里又像是大石落地,莫名地生出一種意料之中的感覺。 他沒有嘆氣,只是聲音低沉而堅定,你不用急著回應我。 男人目光溫和, 我知道之前的事對你造成了傷害,但是我和他不同,你別覺得負擔,也不用做什么,你只管按著自己的方向走,我會追上你的。 他說著,微微笑了下,那時候,你再給我答案好嗎? 周沉過于坦然的目光讓齊然垂下了眸。 濃密的眼睫在眼瞼投下一圈陰影,他的語氣很淡:我現在不考慮這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