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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書沒有回音。 齊然想了想,認為沒有必要為了點小事把人從睡夢中叫醒,就沒再關注。 第二天上午,有人來探望齊然。 因為對蘇子昭的追求占據了曾經生活的大部分,齊然的身邊幾乎沒有要好的朋友,除了工作以外也少有和旁人接觸,因此知道他發生車禍的人也很少。 江昀飛算是一個。 他是齊然的學弟,名校畢業,江家幺子,因為從大學起就對齊然的能力心悅誠服,頂上又有個哥哥撐腰不需要踏入官場,因此成了齊然的秘書。 除此之外,他也是少數的,知曉齊然和蘇子昭多年瓜葛的人。 他看到齊然昨夜的信息后,即便不解,但還是把事情辦妥了,然后說要來照顧齊然。 齊然拒絕了。 他不喜歡醫院消毒水的氣味,也不準備多待,便讓對方下午直接來辦理出院。 然而出乎意料的,來的人并不是他。 齊然看著推開房門的男人,眸里閃過幾分驚訝。 程余穿著中規中矩的黑色西裝,結實的肌rou把衣服撐出完美的線條。 他不怒自威,在手下搬來的椅子上安然坐下,才瞇起眼打了聲招呼:齊少,好點了? 齊然對這種隨和的語氣表示不解。 他可記得,過去他和程余的關系很不好。 上個月,奇恒科技在招標時以微弱的價格優勢勝過程家,結下了梁子。 何況在之前,那件事雖然只是他的父母自作主張,和程余關系不大,但齊然難免有幾分遷怒,又加之身邊一直有對程余恨之入骨的蘇子昭在,他們雖難得碰面,但摩擦的確不小。 齊然不動聲色地問:程總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程余低哼一聲,涼薄的眼底露出幾絲興味,當然是聽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想和齊少分享一下。 齊然挑了下眉,沒有說話。 程余道:有好幾件,齊少不妨猜猜和誰有關? 我不猜謎。 這么硬邦邦的一句,程余卻不惱,只是說:那我就直接問了。 貨車撞來的時候,按齊少的反應足以有時間轉動方向盤避開大面積的沖擊,可你為什么沒有動? 齊然的面色微微一冷。 他一貫是笑著的,眉眼間張揚肆意,此時唇邊微勾的弧度落下,眸里似乎結了一層寒霜。 他沉聲問:你動了行車記錄儀? 程余輕輕拍了下手,不太在意地說:湊巧而已。 齊然直視著他,語氣不咸不淡:或許我只是被嚇壞了。 程余嗤地笑了一聲,瞧齊少這話說的,就太沒有誠意了。 他惋惜地搖了搖頭:看來我只能繼續說第二件事了。 前天晚上在藍夜,似乎有個美人對齊少說了一番很有意思的話。 我大膽假設,齊少是不是當真為了他的一句氣話,就選擇了放棄? 齊然哼笑一聲,伸手從煙盒里抽出一支煙。 金屬輪摩擦兩下,火光一閃即逝。 淡淡的煙草味傳入鼻間,程余看著他垂下的眼睫,心里似乎被貓爪子輕輕撓了一下。 這時齊然開口。 漫不經心的語調。 程總,以我的身份要什么樣的人會得不到,為了這樣的一個人放棄自己的生命,你未免太小瞧我。 程余不信,又似乎被對方說服了幾分:可這兩年來齊少確實如此。 齊然慢慢地吐出一個煙圈。 灰白色煙霧在空氣中裊裊升騰,將一點猩紅的火光掩得若隱若現,連面容都模糊了幾分。 他側眸,輕輕彈了彈煙灰。 柔順可人的看膩了,就想換點不一樣的。 玩個游戲而已,這些事情,程總不會不懂吧。 程余的目光在對方微張的唇瓣上頓了頓,喉嚨有些發緊。 他鬼使神差地說了句:可你真的喜歡他。 齊然輕輕地呵了一聲。 他勾起唇,神態輕慢而冷漠:逢場作戲罷了,這些海誓山盟從來做不得數,程總身經百戰,難道還需要我來教? 不知為何,程余聽到這番話后,心里隱約生出幾分惱怒,語氣也不禁強硬了些:我不過是關心一句,齊少何必這樣擠兌? 齊然微微瞇起眼,程余,你是什么樣的人大家都清楚,這些虛情假意的話也不必多說,演技很差,他頓了頓,似笑非笑,直接一點,看我的笑話有意思么? 當然有意思,程余冷笑,只希望齊少不要再沖冠一怒為紅顏,與我作對。 齊然按滅了手中的煙蒂,抬起眼,神色淡淡的:紅顏禍水,他哪里配得上? 不過既然見到了程總,他稍作停頓,微瞇的眼眸彎了彎,或許有樁生意你會感興趣。 程余看著他浮在表面的笑意,敏銳地察覺到了深處的波濤洶涌。 他稍稍坐直身子,什么? 當年,算計了程總和我的人,并不只是齊家。 第3章 豪門(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