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誕節
圣誕節。 雪花飄飛過異國的街道,銀妝素裹的庭院里掛滿馴鹿玩偶和圣誕襪,空氣中彌漫著蘋果烤火雞的香氣。 池玨終于在經歷過各種精密儀器的健康檢查后,仿佛被當作一個早產的嬰兒,在蕭徇鐸小心翼翼的懷抱里出了院。 “快起床啦...第一次見你的朋友,我可不想遲到。那樣太不禮貌了?!背孬k在醫院睡得都快長蘑菇了,今天趁著節日氣氛起了個大早,洗漱完,就開始鬧床上躺著的男人。 蕭徇鐸瞇開眼,金瞳里是沉甸甸的睡意。他側身斜躺在池玨的公主床上,四肢修長,卷毛微翹,慵懶得像只冬眠期的大獅子。獅子不愿被打擾,氣定神閑地翻了個身,背對吵鬧的小姑娘,甩著隱形的尾巴裝睡。 “蕭徇鐸!”池玨對他直呼其名是越來越順嘴了,叉著腰繞到另一側,不依不饒地朝他耳朵大喊。 “...就那幾張老臉,有什么好著急見的?!笔掅哞I皺著眉頭嘟囔,閉眼揉了揉被聲波攻擊的耳朵。什么鬼圣誕聚會,要不是那天陸衍行打電話正好被池玨聽見,他本想推掉的,好不容易能有幾天完整休假,陪自家小姑娘都還嫌不夠呢。 他猿臂長伸,一把攬住池玨的纖腰,豪不費勁地將人拖上床。 荷爾蒙溫熱的身體蹭了蹭,慵懶的嗓音稍啞,貼在耳邊:“看起來你很有精神?!彼α诵?,氣息吹得她有些癢,“正好,我也很有精神?!?/br> 顧及著池玨的身體,兩人已經很久沒有親熱。蕭徇鐸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難以言喻的熱情奔涌在早晨的陽光里,堅硬guntang。 “唔...” 粗礪的大掌覆上微涼的嬌軀,池玨剛換上的連衣裙被揉皺,濕軟觸感縛住櫻花似的雙唇,粗重的雄性氣息叫囂著,幾乎要將她整個人點燃。 高懸的日頭將窗欞積雪曬得融化,化作一川春水靜靜淌入室內,溫香如軟玉,纏綿繞指柔。 池玨優雅地坐在拱形圓窗旁的沙發上,窗邊點了盞古銅長柄的壁燈,橙光熠熠,光暈如一抹輕紗,瀉在她皎潔的面容上,給白玉增添了一層旖麗的色彩。桃花美目橫波流轉,側眸看向窗外飛雪,紛至沓來,與黃昏暮色交融,蒼茫模糊了不遠處的海岸線。 蕭徇鐸總愛把小姑娘打扮得華美矜貴,高不可攀的模樣,讓人遠遠看見,就自慚形穢。 雪白狐裘擁著玲瓏身段,她指甲瑩潤,雙手交迭安放在膝蓋上,笑容乖巧,只是眉目還帶著幾分迷離嬌慵。 不遠處的侍酒吧臺邊,一位俊朗英俊的男人駐足,打了個響指點了一杯Old Fashion。威士忌酒體棕黃澄亮,在男人指間搖晃,圍著杯底月牙狀的橘皮打轉。 他向窗邊凝視良久,思索著跟身邊同伴說了句什么,隨后一飲而盡。 “小姐,一個人嗎?” 池玨回眸,對方一襲藏青色羊毛大衣敞著,里面是光澤溫潤的月白襯衫,氣質優雅貴氣,笑意盈盈,卻有些雅痞地說話。 “你好,我和男朋友一起來的?!彼Y貌地回答。 俱樂部年終答謝聚會,來得人很多,除了蕭徇鐸熟識的小圈子,其他人幾乎都只是點頭之交,甚至有幾個完全陌生的。 “男朋友?”那男子稍稍環顧,惋惜地搖頭道,“讓佳人落單,看來不是什么稱職的男朋友...我建議你考慮換一個?” 蕭徇鐸端著給池玨拿的果汁過來,自從被Edith下藥,他再也不讓她用旁人動過的吃食。俱樂部的無酒精吧臺稍遠,他離開了有一會兒,剛回來就看見池玨身邊有人搭訕。 他咬著舌尖快走兩步,心里暗罵該死的陸衍行,也不幫忙看著點。 “不好意思,你擋著我的位置了?!彼谅曊驹谀悄凶由砗?。 男子轉身,瞬間莞爾,舒笑著對上那雙銳利的金瞳。 “許久不見,沒想到你都有女朋友了,徇鐸?!彼诿髌G的燈火下輕嘆。 “顧南衣?!苯痦⑽⒉[起,疑惑里帶著幾分冷寒,蕭徇鐸嘴角輕抿,“你怎么會在這?” 男子吃吃笑了起來,向側邊挪開一步,害怕似得嗔怪道:“不至于吧。有了女朋友,就要和從小的玩伴絕交了?” 從小的玩伴? 池玨抬眸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的確都是通身的貴公子氣派,只是一個溫柔雅痞,一個瀟灑不馴,可不像是一路人。 蕭徇鐸沒搭理,把手里的果汁放到池玨面前,附身將她膝蓋下的裙角整理好,才抬了抬眼皮,淡淡道:“絕交倒也談不上。只是好奇你這么爭強好勝,時時cao心事事在意的人,居然會來這個養老的玩樂之地?” “怎么,圣誕加新年,我還不能出來度個假?”顧南衣隨意靠墻站著,眼神清亮地盯著蕭徇鐸。 “哦,那你請自便?!笔掅哞I坐回池玨對面的沙發上,垂眼看著桌上的水晶杯,不走心地應付了句。他對每個兀自蹦跶到池玨眼前的男人都抱有平等的敵意。 可惜又有一個不長眼的男人晃了過來。 “打牌么?走,去打牌吧。在這呆坐著有什么勁?”陸衍行適才與池玨打過招呼就不見了人影,這會兒從一個小房間里走出來,高興地邀請道。 蕭徇鐸凝眉,這貨該來的時候不來,湊熱鬧的本事卻是一流。他帶著壓迫的氣勢掃了眼,平平地問:“今年還沒輸夠?” 陸衍行被堵得愣住,感到氣氛不自然,察言觀色地瞟了一圈,發現在墻邊饒有興趣看著他們的男子,登時問道:“這是誰?” “顧南衣,蕭徇鐸的兒時玩伴?!蹦侨松锨白晕医榻B,有意無意地支著蕭徇鐸的椅背,很是熟捻的模樣,解釋說,“不過,我們不是一起來的?!?/br> “哦…”陸衍行看看池玨茫然的眼眸,又轉頭窺到蕭徇鐸冷漠的臉色。 “你們打什么牌?或許我有幸加入嗎?”顧南衣仿佛沒讀懂空氣里的尷尬,歪頭溫和笑問。 “啊…德撲你也,也行?徇鐸你說呢?”陸衍行眨了眨眼。 蕭徇鐸在扶手上叩著指尖,燈火映在他輪廓深邃的臉上,讓神情顯得更加晦暗不明。 顧南衣不是個隨意行事的人…他來這里定然別有目的。 金色眸底暈開一團濃稠的黑墨,既然如此,就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吧。 “好啊…如果你想輸的話?!彼麥\淺挑眉,不慌不忙起身,彎腰牽起對面的小姑娘,“別怪我沒提醒你,我家寶貝的運氣向來不錯?!?/br> 松綠絨布的德州撲克牌桌上各色籌碼整齊排列,三男一女沿著黑色橡膠桌邊坐下。 池玨左邊坐著陸衍行,右邊是蕭徇鐸,再往右是顧南衣。 她攏了攏狐裘,感受到背后有目光若影若現地飄過來,側頭看見顧南衣清越的雙眸。 兩人之間一個健壯的身影阻隔了視線,蕭徇鐸向后靠在椅背上,面無表情地擋在顧南衣面前,長指一揚,將一塊綠色籌碼擲給桌對面的荷官作小費。 “開牌?!彼麆傄愕南掳臀⑻?,氣場逼人。 隨著清脆的籌碼下注聲,荷官熟練地發牌,每位玩家沉靜著捻起紙牌,表面上不動聲色。 游戲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