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熱雨季未解之謎 第22節
譚盡屬實是將交換場地作戰的精髓掌握了。 可以說,充分給聯盟廢物林詩蘭,示范了一下盟友該有的素質……或者說,盟友“該沒有”的素質。 第19章 掀了桌 林詩蘭抱著“只要好好說,mama會理解”的想法,去跟呂曉蓉講道理。但她不得不承認,很多時候,她想講道理,她媽不想講道理。 以至于,她們的溝通結果到最后,成了看她媽心情。她媽心情好,她說的話會被姑且一聽;她媽心情不好,則可以隨時撤銷答應她的事情。 譚盡模仿呂曉蓉夸大事實、不講理的風格,替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說實話,林詩蘭的心里很暢快。 而且,他的辦法很管用。 后來的一整個晚上,呂曉蓉沒有再罵她。 周六,她去譚盡家跟他學習嗆人的技術。 “你真厲害,你真敢說,你把我媽說的啞口無言?!?/br> 他頭一回被林詩蘭這么直接地夸獎。 憋不住開心,譚盡的腳偷偷在桌子下快樂地搖晃。 “沒什么厲害的,你也能做到。你之所以做不到,是因為你太顧及你媽。如果你學著你媽,不在乎說出的話會讓她傷心,她不可能說得過你?!?/br> 他對她倒是信心十足。 林詩蘭聽了他的話,若有所思。 周日。 林詩蘭從補習班回來。 不等進門就知道她堂叔又來了。 家的樓下,離得老遠,都能聽見他們家鬧哄哄地在打麻將。 她沒進門便被她媽攔住,要她再出去一趟,給堂叔和堂叔朋友買煙和買酒。 “我不想去?!彼渲曇舴纯?。 呂曉蓉輕哼道:“怎么的?現在讓你辦個事,還得我求你???” 林詩蘭仍沒有讓步:“我不喜歡他們,不想給他們買。我還得復習、做作業,你不是說了嗎,我快高考了要專注學習?!?/br> “等他們走了,你再學。這會兒有客人在,你也當是學累了,放松一下……” 她打斷她媽:“我不覺得是放松?!?/br> 呂曉蓉失去耐心:“好了,我這兒沒閑功夫跟你扯,手頭要干的活一大堆。算我勞駕你了,出門一趟,行嗎?” 水池里堆著待處理的rou和菜,自來水唰唰地流動。她看著她媽鼻尖上冒出的汗珠,長出一口氣。 “好吧,我出去買。家里人多,你替我照顧好靜靜?!?/br> 呂曉蓉連應幾聲好,催她走。 外頭的空氣悶悶的。 天地像捂了一層大被子。 鼻子跟堵住似的,呼吸不到新鮮的空氣。 林詩蘭抱著一整箱啤酒,背包的肩帶把肩膀勒出痕。 天氣熱,且熱得一點兒都不敞快,看樣子很快要下一場雷暴雨。 她腳步匆匆,趕在雨下來前回到家。 小小的房子里頭,人們吞云吐霧,大聲地罵臟話、打麻將,活脫脫把這兒當成了棋牌室。 林詩蘭忙著收拾出干凈的桌子用來擺東西。 狗籠子的鎖不知何時松動了。 靜靜見她回來,一踮一踮地跑出來找她。 聽到狗叫聲的林詩蘭回過頭。 狗狗往她的方向跑,它腿腳沒好利索,跑得很慢。 堂叔牌運不佳,付了兩個籌碼給上家。 他叼著煙,見一只瘸腿的土狗從腳邊過,心氣不順,便狠狠地踢了狗一腳。 小狗“嗷——”地一聲痛叫。 它的身體也就她兩個巴掌的大小。 被成年人一踹,直接被踹飛到了墻根。 不知是痛的還是嚇的。 狗狗背對著大家,凄厲地嗚嗚嗚叫著。 林詩蘭面無表情走到麻將桌前。 一抬手。 她把整張桌子掀了。 桌子連帶桌上的東西轟然倒地。 茶水灑到人,他們都來不及站起來。 麻將嘩啦散落,和籌碼撲克混在一起砸到地板上。 沉沉的重物落地聲,仿佛要將地面砸出坑洞。 “cao!有病吧!” “瘋了??!” “嫂子快來看,你女兒發瘋了!” 窗外,一道雷在天邊炸開。 林詩蘭拎起堂叔的衣領。 在她一個巴掌要打下去的時候,手腕被她媽抓住了。 “芮芮!不能胡來!” 呂曉蓉咬著牙喊她的乳名,死死地攥著她。 林詩蘭卻沒有半點失去理智的模樣。 雙瞳平靜無波。 她的表情不喜不怒。 一屋子的大人,沒人說話。 呂曉蓉的手在抖,憑她的力氣,要攔不住林詩蘭了。 “媽?!?/br> “你怕什么?” 少女神色漠然。 那個乖乖的小女孩從一丁點大,悄然長成如今的她。 曾經,她哭哭啼啼,被mama怒聲呵斥。 如今的她,帶著一身肅殺,什么都不怕。 “不要胡鬧了!全部人看著呢!你叔叔只是不小心踢到的它,你至于嗎?一只狗而已!”站在她的對立面,呂曉蓉維護著堂叔。 ——哦,一只狗而已。 林詩蘭打量著她,仿佛是第一次,認識她。 眼前的人,是一個很軟弱的大人。 她有生以來第一次這么想:mama很軟弱。 小時候覺得,mama是最強大的。 mama是老師,全世界最聰明,擁有最多學問。 不管什么問題,問她,她都知道答案。 mama總是對的,mama能做好所有事,靈巧的手能變出美味的飯、松軟的棉被,她腦袋上的可愛辮子。 她被mama扛在肩上,而mama是她的全部天空。 一切的一切,交給mama,她只要聽mama的話,就好了。 第一次。 林詩蘭如此清晰地認知到。 ——mama很軟弱。 ——mama是錯的。 明明,堂叔很過分,做了不對的事。 明明,來打麻將喝酒的這些外人,不該來。 mama卻不敢說他們做錯了。 只是一只狗,她說。 打麻將、喝酒,都吵不到的學習,卻能被逗兩下狗影響。 養條狗是件大事,得苦苦哀求;踹了狗把狗都踹傷,卻是件不該追究的小事。 為什么在大人和大人之間,所有事都能大事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