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⑷
"我要你陪我一起治好這個病。"賀然將手中的杯子握得很緊。 她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她想,也許還要多費些口舌,畢竟表白是她自己要去的。 也許還需要賣賣慘,說自己因為這毛病被罵的狗血淋頭……但林馳一口答應了,只不過和她想的有些出入。 "對不起,是我的責任,看心理醫生的錢我會承擔,一直到你的病治好。" 賀然怒了,這人他媽的是傻逼嗎! "這是錢的事嗎?你以為我是為了心理醫生的錢來的?"店里還有其他人,她噴薄而出的情緒被自己壓到很低。 "除了這個,其他的忙我幫不了。" 如果到這里就結束,是不是后來所有的猜疑與歇斯里底都不再有,可偏偏,賀然不愿意。 她看著他,卻覺得像是在看陌生人。 眼前的林馳,逃避、冷漠,甚至自私。這與她當初喜歡的那個笑起來永遠干凈陽光的男孩兒,似乎半點聯系不到一起。 明明還是同一個人,卻什么都變了。 他清楚賀然在說什么,也知道她想要的,可偏偏對這些都避而不談。他不回應感情,只挑一個最無關緊要的來回答。 你來找我,你說你因我而生病,我道歉,我賠錢,我們兩清。 算盤打的很響,可賀然不會吃他這一套。 "這是你的真心話嗎?" "是。" "你騙我。" "我沒有。"林馳的聲音始終很穩。她問一句,他便應一句。 賀然此刻無比痛恨他這種句句有回應的優良品質。 "那這幾天為什么一直打電話?" "我想道歉。" 賀然失落,她知道林馳要為什么而道歉,轉過頭不想再看他。 視線越過透明的玻璃,樓下奶茶店門前躺著一只四肢朝上、露出肚皮,歪著腦袋吐舌頭曬太陽的大狗。 她曾經次次來這里找林馳,都能見著的大黃,悠閑的大狗陪著她度過很多在這里等待林馳的時間。 賀然幽幽開口,"如果你所說的道歉,是指那天讓我丟臉的事,就不用繼續說了。" 林馳目光深沉,看著她望向樓下的側顏。 抱歉讓你難過,抱歉那天讓你哭了一路,抱歉不能抱你安慰。這才是他想說的,可這些話,只能在心里說。 "沒有選一個恰當的方式處理好我們之間的關系,讓你誤會,這是我的錯。" "誤會?"轉過頭,滿臉的驚愕與不可置信,"你說是我誤會?明明在那天之前都好好的,我們還有過……為什么?" "從來沒有什么都好好的,是你想多了。" 林馳一只手還抓著那張診斷證明,另一只手放在桌下,死死握緊,指甲陷入自己的掌心,用力到手心發白。 疼痛感讓他冷靜下來,狠下心把剩下那些傷人的話,一次性吐出來。 "我們都是成年人,如果發生關系能夠代表什么,那世界上有關系的男男女女太多了。" "我們不合適,況且,那只是一個意外。" 賀然皺眉,好冠冕堂皇的話。 "你現在和我說不合適,說是意外。一次是意外,那后來呢?" "你確定要在這里說這種事嗎?" 經他提醒,賀然觀察店內情況。他們在二樓的角落里,位置隱蔽,這一層除了他們以外沒有別人。但前臺點單處陸陸續續有人進來。 確實不是一個談"這些"的好地方,店面不大,位置隔的近,繼續說難免不被人聽去。 "是,你知道我的性格,不說清楚不可能放得下。" "賀然,我們在清醒的情況下發生關系,你情我愿,你要用這個來綁架我嗎?" 綁架? "好,你好樣的,林馳。"賀然怒極反笑,從椅子上站起身,伸手奪回林馳手中拿著的診斷書。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林馳,這個與她有過親吻,有過親密情事的人。 他用曖昧與溫情將她的愛意拉扯到最高點后,仿佛丟掉記憶一般,高高拋下她遞出去的熱情,澆滅她一切的希冀。 cao場上那樣一個丟臉的夜晚,賀然都能為他找借口,太突然、太倉促,措手不及,不知該如何回應。 可現在呢,林馳這樣明顯的撇清關系,她又該找什么借口。 此時已過陽光最毒辣的時間,太陽西沉,一切的一切皆被昏黃的光籠罩,店內人漸多,賀然不想在這里和他吵架,沒有意義。 今天的談話不會有結果,只能是白來一趟。 她也有自己的驕傲,再喜歡也不會放下尊嚴,她追求的是一份平等的愛,不丟人,也不低人一等,她不會為此低聲下氣,那不是愛。 "承擔醫藥費,可以,我會把賬單發給你。" "死渣男。" 走之前賀然沒忍住,回頭罵出這樣一句不痛不癢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