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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純粹覺得沒必要和外人解釋他們的關系。 做完消毒工作,醫生開始縫針,雖然打了局部麻藥,但縫針的疼痛遠比蔣競想象得還要強烈。 蔣競眉頭緊皺,疼得倒吸涼氣,雙手不自覺握緊拳頭,指甲狠狠陷進掌心。 邱天聞看著蔣競額頭上冒出的細汗,突然把手伸了出去。 蔣競愣了一下,抬眼看向邱天聞。 邱天聞淡淡道:“疼就握著我的手,別受傷了又麻煩醫生治療?!?/br> 說著他掃了眼蔣競的掌心,有幾處皮膚已經被指甲掐得快見血。 蔣競心臟狂跳,他喉結滾動了一下,微顫著握住了邱天聞的手。 邱天聞把頭轉開,去看窗外的梧桐花,那只手被蔣競緊緊握著,很快就被冷汗浸濕。 蔣競的傷口足足縫了二十多針。 結束后,蔣競整個人就像從水里撈出來一樣,渾身都濕透了。 邱天聞看著他毫無血色的臉,心情有些復雜。 本來坐在這里縫針的人應該是他。 醫生吩咐護士把工具收拾好,對邱天聞說:“病人家屬跟我出來一下?!?/br> 邱天聞嗯了一聲,從蔣競手里抽回胳膊,跟著醫生去了走廊。 病房門關上后,醫生正色道:“病人雖然脫離了危險,但是這段時間的恢復期很重要,如果愈合不好的話,很可能會出現后遺癥?!?/br> 邱天聞等著醫生說下去。 醫生繼續說:“所以在傷口痊愈前,千萬不能讓病人碰水,也別提重物,如果需要上廁所或者洗澡的話,家屬代勞一下,這段時間你們就辛苦一點?!?/br> 聽見后面那幾句話,邱天聞停頓了下,還算鎮定地應道:“我知道了,謝謝醫生?!?/br> 醫生走了以后,邱天聞正準備回到病房,身后突然傳來杜嶺的聲音,“天聞!” 邱天聞回過頭,迎面走來的是杜嶺。 杜嶺衣服都臟了,顯得有些狼狽,他上下打量邱天聞,臉上寫滿了緊張,“天聞,你沒事吧?” 邱天聞平靜地說:“我沒事,你們怎么樣?” 杜嶺嘆了口氣,“我們也沒大礙,就是小謝有些皮外傷,說起來也是幸運?!?/br> 杜嶺因為尋找謝迎,和夏學跟汪一鳴他們晚了眾人一步出發,反而躲過一截。 而前面兩輛大巴車就沒那么好運了,整輛車身被泥石流淹沒,據說有人員傷亡。 杜嶺無比后悔:“天聞,如果我一開始聽你的早點撤退,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br> 邱天聞拍了拍他的肩,“別想這么多了,趕緊安排善后的事情吧?!?/br> 杜嶺點了點頭,他正想說什么,余光不經意間瞥見病房的蔣競,頓時怔了一下,“蔣競他這是........” 邱天聞頓了頓,用平靜地口吻說:“他手臂受了傷,剛縫好針?!?/br> 杜嶺來之前聽說了蔣競救了邱天聞的事,他目光變得有些復雜,深深地看向邱天聞,“天聞,當時我應該陪在你身邊的?!?/br> 邱天聞假裝聽不懂杜嶺的話外之意,淺淡一笑:“你幫我救了小謝和夏學他們,我還應該感謝你?!?/br> 杜嶺看著邱天聞疏離的態度,眼里難掩失望。 杜嶺還要去善后接下來的事情,聊了幾句就走了,邱天聞回到病房,看見蔣競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得和身下的床單融為一體。 “醫生說了什么?”蔣競從邱天聞進門時就緊緊盯著他,仿佛生怕邱天聞離開。 邱天聞掃了一眼蔣競的傷口,密密麻麻的縫合線讓人無法忽視。 即便再看一次,還是心驚膽戰,畢竟這差點就是他的下場。 邱天聞把醫生的話重復了一遍,只不過省略了后半句,“讓你別碰水,最近好好休息?!?/br> 蔣競松了口氣,重新靠回床頭,自嘲笑道:“我還以為自己的手廢了?!?/br> 邱天聞眉心不易察覺皺了皺,“怎么樣,還疼不疼?” 蔣競聽見邱天聞的關心,心臟緊了緊,“沒事,只是一點小傷?!?/br> 這個說法配上他那張蒼白的臉和嘶啞的聲音實在沒有說服力。 邱天聞沉默了一會兒,“謝謝?!?/br> 如果不是蔣競,今天坐在這里縫針的人就是他了。 蔣競認真地看著邱天聞的眼睛,“別說這樣的話,我照顧你和孩子理所應當?!?/br> 蔣競撲過去的那一刻腦子只有一個想法,就算他死了,也不能讓邱天聞和孩子出事。 不過幸好,老天爺沒有收走他的命,還讓他留在這世上彌補以前犯下的錯誤。 邱天聞難得沒開口譏諷他,“睡吧,待會兒護士過來給你換吊瓶?!?/br> 蔣競不知想到什么,緊張地咽了下喉嚨,“你會走嗎?” 邱天聞看著蔣競期待的眼神和他手上的傷口,沉默片刻后說:“我不走,我就在這里?!?/br> 蔣競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真的?你沒騙我?” 邱天聞斜了他一眼,“你再啰嗦我就走了?!?/br> 蔣競不敢再多話,他躺回病床上,想了想還是覺得不放心,試圖去牽邱天聞的手。 這么一個小動作已經耗盡了他的力氣。 蔣競的指尖試探地去碰邱天聞,一邊去看邱天聞的表情,然后小心翼翼握住邱天聞的手。 蔣競本來已經做好被甩開的準備,誰知道邱天聞只是看了一眼,沒有任何動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