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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br> 應云生重新拿了鑰匙出門:“走吧, 我幫你?!?/br> 樓上的房子空置了四年多,又有兩層, 要徹底打掃很費時費力。 紀禮來之前交了水電,衛生間里掛的毛巾太久沒用,干脆拿來當了抹布。 他遞了一塊給對方,靠墻望著他將抹布浸了水:“還在生氣?” 應云生將抹布伸到水龍頭下面:“我沒生氣,我生什么氣?” “呃……”明明也不是什么沒心眼的傻白甜,偏偏面對他的時候心里是什么念頭全寫在臉上。 紀禮看得失笑:“我就算真住你家,你不是也什么都干不了?” 應云生愣了幾秒才意識到他話里的意思, 耳根子發熱, 眼睛也不看他,就悶頭搓抹布:“我就是想離你近一點?!?/br> 按理來說這是個調笑人的好時機。 可紀禮卻難得沒有乘勝追擊,只靜靜地看了他一會, 忽然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能不能換你消氣?” 應云生不吭聲, 既沒答應也沒拒絕。 紀禮便自顧自地說下去:“知道我四年前為什么突然轉學嗎?” 應云生原本打定主意不開口,結果對方才說一句就忍不住破功了:“不是因為生???” “是因為生病?!奔o禮笑笑,“不過再準確一點來說, 是因為車禍?!?/br> 應云生擰抹布的動作頓住了。 其實他之前不是沒奇怪過, 明明在聽風巷當了四年同學,除了不上體育課不參加課外活動,對方分明連病假都沒怎么請過,為什么偏偏突然就發了病,甚至嚴重到不得不離開的地步? “四年前我母親回來看過我一次,帶我去鎮上的時候出了事?!奔o禮說,“我當時就在現場,算是看著她過世的?!?/br> 應云生不清楚自己臉上現在是什么表情,但他估計不會太好看。 “我的情況好很多,因為車子是沖她來,我只能算是附帶?!?/br> 應云生敏銳地察覺到他的用詞:“是沖著她?” 紀禮「嗯」了聲:“是預謀?!?/br> 應云生垂在身側的手指忽然蜷了一下。 “我說過的吧,她是位很出色的文物鑒定師?!奔o禮說,“所以也有很多仇人?!?/br> 應云生:“文物鑒定也會招仇?” “商人容易被綁架,政客容易遭到刺殺,科學家研發出新品可能遇到國外的扣留,醫科圣手偶爾失敗一次就可能是一場醫鬧的源頭。既然這些工作容易引起糾紛,為什么文物鑒定就不會?” 紀禮同樣用水將抹布打濕:“任何人在某一行業做到頂點,身上牽涉的利益多起來,就不可能過得了真正安寧的日子。何況考古專業牽涉的文物價值動輒可能就是普通人一輩子都賺不到天文數字,這樣的誘惑一旦擺到眼前,有多少人能一點都不心動?” 應云生沒有說話。 “當初的車禍是預謀,這事兒是后來警方告訴我的結果,司機已經入獄,我因為發病只能暫時休學?!?/br> 紀禮講完了故事,關上水龍頭,把毛巾擰干:“沒了,你去擦房間,我擦客廳?!?/br> 應云生拿著毛巾出去了。 窗外的月亮從云層里冒出了頭。 兩人打掃完屋子,應云生幫他將放在樓下的行李提上來。 “謝謝?!?/br> 應云生沒有說「不用謝」,而是道:“你要謝的話,我能不能提一個要求?” 紀禮眨了下眼:“你說說看?!?/br> 應云生就說:“我能不能再抱你一下?” 紀禮一愣。 在應云生的觀念里,沒名沒分牽手都是耍流氓,擁抱也是必須要經過對方同意的。 剛剛在圍墻下是因為情緒外溢,屬于特殊原因。 紀禮點了頭。 應云生抱上他,手還一下一下拍著他的后背,帶著小心翼翼的安撫。 紀禮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為什么會提這種要求:“你這是哄小孩嗎?” 應云生毫不留情:“你未成年?!?/br> “未成年也比你大?!?/br> “呃……”年齡的話題顯然聊不下去了。 應云生松開他:“早點休息?!?/br> 紀禮點點頭:“晚安?!?/br> . 次日,應云生照例去鎮上打工。 紀禮下午抽空收拾了一遍自己的東西,把整理出來的那些尚且還能用的那部分拿紙箱子裝好,叫車搬到鎮上的快遞站,打包寄去了崇柳市。 他對這幾年鎮上的變化不清楚,用手機搜索了百貨超市的位置,跟著導航一路走,也不知怎么的就繞進了兩屋之間相隔的窄道。 前面十幾米遠的地方能看到有光線。 紀禮沿著墻壁一直往前,狹道逐漸走到盡頭。 他還沒來得及踏出去,身后卻在這時忽然伸來一雙手,猛地捂住了他的口鼻。 用的是抹布。 紀禮條件反射地屏住呼吸,卻還是不小心吸了半口。他驟然用力將身后的人甩開,撞到墻壁時聽到對方發出一聲痛叫。 是個女人。 女人估計也沒想到他居然能掙扎開,一邊來抓他一邊瘋瘋癲癲地大喊:“跑什么?跟我回去!” 藥效上來得太快,紀禮剛剛踏出窄巷,還沒來得及跑兩步,身體便沒了力氣。 視線瞬間模糊。 . 應云生下班后給紀禮打過一個電話,借了打工的地方老板的手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