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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這會兒學的正好是重難點,數學又一直是文科班眾人突破不了的大關。數學老師成功用一節課把大伙上頭的雞血又澆滅了,趁課間走到座位中來,放下一張豎向打印的獎狀。 簡明遠湊過來看了一眼,沒忍住「我靠」了聲:“學神,你的獎狀是流水線批發的嗎?上午一張下午又來一張?” 紀禮抬起頭。 “省一等獎,給我長臉啊?!睌祵W老師笑瞇瞇地說,“有沒有興趣去決賽集訓?” 紀禮搖了搖頭:“沒有?!?/br> 數學老師卻絮絮叨叨:“你數學這么好,不去可惜了,這種國家級的競賽一張獎狀含金量不知道有多高,誰也說不定未來哪天突然就用上了,俗話說得好,技多不壓身……” 話沒說完,上課鈴又響了,老師一步三回頭地上了講臺,拿起粉筆還不忘給他遞眼色。 簡明遠在旁邊壓低聲音問道:“學神,你好端端的干嘛參加數學競賽?” 紀禮隨手將獎狀對折塞進課本里:“上個學期就報名了?!?/br> 初賽已經入圍,復賽又剛好就在他們本??紙?,連地方都不用找,他才在剛開學那周選擇留宿,方便第二天早起考試。 簡明遠問道:“那你會去決賽嗎?” 紀禮:“應該不會?!?/br> “為什么?” “我是文科生?!?/br> “也是,你現在就算拿獎對未來上大學用處也不大?!焙喢鬟h想了想,“不過咱們數佬只教文科班,還天天和理科班的數學老師坐一間辦公室,周圍開口閉口就是今天班上又有幾個學生做出了提升卷的壓軸題,誰誰誰用了答案以外的第二三四五種解法?,F在好不容易逮到你,不可能放棄的?!?/br> 紀禮最開始沒當回事。 只要他自己不松口,老師也不可能把他打包扔上集訓的班車。 下午放學后已經是五點多,紀禮照例等到走廊上的人散干凈后才出門,結果剛剛走到樓梯口,一轉頭就看到了扶欄邊站的人。 應云生愣了一下,搶先一步開口:“我路過?!?/br> 紀禮停了腳,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視著他。 應云生被看得渾身發毛,就在他忍不住想要掉頭就跑的時候,就聽到對方問了一句。 “你不是等我的?” “呃……”應云生在原地定住了,低頭盯著腳下的瓷磚花紋。 “一起吃飯嗎?” 應云生:“好?!?/br> 距離當初在紀禮房間里那一出以后,兩人這還是第一次見面。 關于那天的事情,應云生理到現在依然是一團亂麻。當時他整個腦子都是混混沌沌的,完全任由對方支配,視野丟失的情況下壓根感受不出外界的時間過了多久,直到感覺到身前驟然壓下的重量,對方的手垂了下來,他一睜眼就看見對方已經靠著他睡著了。 本來人就還病著,即便睡著眉眼間也全是疲色。應云生就這么在旁邊站了半晌也沒舍得開口叫醒對方,只將人抱到床上,把被子一拉就輕手輕腳地離開了。 接下來兩天,紀禮都在醫院和家里兩地往返,而應云生也要上課一直沒去找他,直到今天照例下課守在走廊往下眺望的時候看見對方走進教室,知曉對方返校的消息,一放學就忍不住下來和人碰了個正著。 可如今走下樓梯和對方肩并肩去食堂,應云生一路上無數次張口又閉口,還是沒找到任何提起的契機。 尤其是旁邊的人還全程淡定自若。 這么一襯托,應云生愈發懷疑那天的事真的只是他腎上腺素和神經系統互相作用產生的幻覺。又或者事情是真實發生的,只是其中深意完全是他自己瞎腦補過了頭。 紀禮沒他那么多亂七八糟的想法,說一起吃飯就是真的一起吃飯,直到兩人收了餐盤準備離開食堂,他站在面包房里挑東西的時候才開口喊了一句:“應云生?!?/br> 應云生立馬抬頭:“什么?” “你覺得哪款泡芙比較好吃?” “呃……” “林成雙和我說這兩天店里新推出了一款草莓味的賣得特別好,但原來的招牌巧克力味的評價也一直很高。你覺得呢?” 應云生:“你自己選吧?!?/br> 紀禮便拉開玻璃柜,夾了巧克力堅果味的泡芙,接著又走到對面的冰柜前:“那盒子蛋糕呢?豆乳的還是芒果的?或者白桃烏龍的?還是奧利奧的?” 應云生沉默幾秒:“選你喜歡的就好?!?/br> 紀禮便拿了奧利奧盒子,接著又問:“曲奇餅干要什么口味的?原味還是焦糖味?” 應云生什么味的都沒嘗過,這種擺在玻璃柜后面的精美糕點于他而言一直是非必須的奢侈品,也給不了對方任何口味上的意見。 紀禮見他沒有指點的想法也不勉強,兀自在里面轉了一圈,將擺滿東西的托盤放上收銀臺,轉頭問道:“下下周有空嗎?” 應云生魂被他一句話叫回來,剛想說有,話即將出口才想起什么,頓了頓:“有競賽集訓?!?/br> 紀禮其實問完也想起來了,那場復賽應云生同樣也是參加了的:“已經報名了?” “老師問我的時候就直接答應了?!睉粕鷽]忘記他最初提起這個話題問的是什么,“下下周有什么事嗎?” “沒什么?!奔o禮接過店員打包好的禮袋,結了賬,提著袋子一路往回走,到樓梯口即將分別的時候,他才將手里的紙袋塞給應云生,“東西不要放過夜,今晚吃完?!?/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