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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左!往左! 然而不管謝依怎么命令,它們就是自顧自地往右邊的岔路口一路小跑,根本拉不住。 塞希圖斯打了一個呼哨,它們才停下。 然而轉彎卻是一個難題,謝依壓根兒就不知道該怎么讓它們轉彎。 似乎唯一的辦法就是他下去,然后帶著馬轉彎。 然而地面上淤泥頗多,他又不愿意下去,免得弄得一身臟兮兮的。 正在躊躇之際,塞希圖斯又自我推薦道:不如讓我來為您效勞? 謝依有點心動,而且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信任讓他本能地就很想答應塞希圖斯。 然而在開口要答應之前,他猛地想起了自己的顧慮:那你趁機逃跑了怎么辦? 雖然我肯定能夠再一次抓到你,但是我干嘛要多花費那番功夫呢? 塞希圖斯微笑了,他看出了謝依的動搖,鎮定地說:我承諾不逃跑。 當然,一句承諾還不足以讓您相信我,但是您看,這里是森林,離開了您的力量,昨天半夜逃跑的馬夫就不幸葬身狼腹,我不想成為第二個他。 謝依質疑道:你和他又不一樣,你打得過狼。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印象,但是他就是知道,狼群對塞希圖斯構不成威脅。 塞希圖斯并沒有否認,但是他繼續說道:可是這里是森林,如果我逃跑了,我既要忍受野獸的侵擾,也沒有食物可以吃,還要風餐露宿,我干嘛要那樣做呢?我不和我自己過不去。 你當然會愿意那樣做的。謝依聽了塞希圖斯的解釋,并沒有完全信服,因為即使受點苦,能從我這里逃掉也是很劃算的。 塞希圖斯沒能說服謝依,便不再繼續說,以免適得其反。 謝依說的沒錯,受點苦對他來說并不算什么,他并不怕吃苦,只要能逃離,吃點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本來以為他們的談話就這樣結束了,然而謝依頓了頓,又說道: 可是算了,我相信你,你確實不會趁著這個機會逃跑對嗎? 塞希圖斯看向謝依的眼睛,心中沒來由地喟嘆了一聲,當然,我不和我自己過不去。 我會看著你的。謝依在解開咒語之前,警告道:你要是有一點小動作,我就再也不會相信你了,要是你逃跑了,我肯定能把你抓回來,到時候你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塞希圖斯聽著謝依的威脅,有點想微笑,當然,當然,我怎么敢呢? 謝依滿意了,解開了咒語。 他要求塞希圖斯把手伸出來,塞希圖斯照辦了,謝依便耐心地把繩子解開,繞起來放好,以便之后使用。 等用不著你趕馬車了,我還是要把你綁起來的。 我明白的。塞希圖斯善解人意地回答道。 他趕馬車的技巧的確比謝依這個門外漢強多了,他輕而易舉地就讓那六匹馬服從了他的命令,掉頭往正確的地方走。 謝依坐在他的身邊,看著他這樣嫻熟,突然感覺有點古怪。 他自己不會趕馬車,那當然是因為他沒有趕過,而且也不需要趕什么馬車;那塞希圖斯又是因為什么才學會了趕馬車呢?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塞希圖斯應該是一個王子,王子不應該會趕馬車。 他這么想,也就這么問了。 王子? 塞希圖斯笑了起來,仿佛謝依說了什么逗人發笑的話。他自顧自地笑了一會,然后才說:要不是您這會提起,我還真的想不起來自己是個王子呢。 您覺得我干嘛要當國王呢? 謝依看了他一眼,把自己聽到的原因說了出來:他們說你是貪心不足,利欲熏心,不把巫師的尊嚴放在眼里,所以篡位了。 塞希圖斯對此不置可否:那么您的看法呢? 謝依搖了搖頭:我沒看法。他端起巫師的架子:而且說實話,當時我不太關心這個。 既然您不關心,我就簡單地說吧,免得引起您的厭煩,我都不知道當王子的滋味呢,老實說,對于一個連飯都吃不上的人來說,趕馬車不過是眾多謀生技巧中最輕松的一種了。 謝依心情有點復雜,他很想詳細地知道塞希圖斯的過去,又不想觸碰到對方的傷口,左思右想之后選擇閉口不言。 馬車安靜地走在森林里,謝依看著周圍一成不變的景色,覺得很無聊,他倒是愿意和塞希圖斯聊天,又拉不下面子,只好等著對方先搭話,他再勉為其難地回答。 然而塞希圖斯卻又不主動搭話,似乎一門心思都在趕馬車,謝依只能繼續這么無聊下去。 至于監視塞希圖斯什么的,他一開始還堅持,但漸漸地也就忘了,他對塞希圖斯總有股古怪的信任感,好像對方是非常值得相信的,不用防備。 太陽升到天空的正中央,時間已經是中午了。 謝依便要求塞希圖斯停下車輛,他翻找出裝著食物的籃子,從里面拿出一只冷掉的烤雞,和塞希圖斯分著吃了。 盡管他什么也沒干,但還是很餓,就算是冷掉的烤雞吃起來也很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