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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上他們仇視的目光,顧淙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他答應了別人的交易,如果沒有拿到證據,別人再來要錢,他又與顧長寧撕破了臉,那他要面對的,是會比被人追債還要慘的慘境。 言諾看了眼懷里的人:“只有徹底失望,你爸媽才不會再管他?!?/br> 侄子再親也比不過親兒子。 顧長寧點了點頭,向后靠近他懷里。 厚著臉皮博同情求原諒的人,后來干脆大喊大鬧,直言顧長寧看不起他們家,被憤怒的顧母轟了出去,關門的時候還不忘把顧淙訛錢的事吼出去,鄰居都知道顧淙的品性,連連感嘆。 剩了一家三口待在客廳,齊淑還好一點,顧永安苦著臉坐在沙發上,只覺得對兒子太過愧疚。 顧長寧并不安慰也不表示原諒,他這個父親太容易心軟,如果不逼他做出選擇,日后大伯家里再找來,他還會幫忙。 齊淑考慮的多,對顧淙說的話上了心,問到了顧長寧拍戲和生活,顧長寧只說娛樂圈的事很復雜,讓他們不要多想,他上位的確不是正當途徑,但他也沒做什么違背良心的事。 三個人的一頓飯吃的很安靜,母子倆還說上幾句話,顧永安卻一直沉默,離開的時候,顧長寧提了一下讓他們搬家的事,被齊淑拒絕了,這里地方雖然不是很好,但多年的鄰居也有了感情,一時搬到新的地方,還是會不適應。 顧長寧也不勉強,囑咐了幾句,在母親欲言又止和父親萬分不舍的目光下離開了家。 剛脫離大眾視線,顧長寧把車停在路邊,讓隱在暗處的兇神惡煞出來一個開車,自己繞到后座,靠進了總裁大人懷里:“我媽懷疑我了?!?/br> 言諾輕吻他額頭:“怕嗎?” “之前有點兒,現在不會了?!?/br> “……為什么?” 顧長寧埋在他胸前,又抬起頭:“之前,我死了之后,我爸媽找過你嗎?” 提起這事,言諾心里條件反射的咯噔一下,見他神情認真,想了想道:“沒有,但是帶你回了家?!?/br> “這樣???”顧長寧笑了笑,又靠進他懷里。 言諾不明所以:“怎么了?” 顧長寧揚唇,搖了搖頭。 以前他總覺得,他被曝光同性戀,被爆出對言諾有非分之想,父母選擇和他斷了聯系是因為對他極度失望,以他為恥不想再認他,直到今天顧淙鬧了這一出,他才漸漸明白過來。 不管顧淙的目的暴露與否,母親的態度始終是護著自己的,毫無緣由的。 那時候的他,被所有人唾罵,被所有人不信任,他沒有地方可以去,連家都不能回。 現在想想,母親當時不讓他回去,或許也是基于對他的一種保護,有顧淙這樣一個堂哥,他會過得比在任何地方都要痛苦。 原來他并沒有被所有人拋棄。 原來他也該是存有希望的。 可他選擇了那樣一個決絕的方式,讓自己痛苦,也讓父母痛苦的方式。 他們是以怎樣的心情將自己避之門外,又是以怎樣的心情面對旁人的閑言碎語,甚至到最后,以怎樣的心情拖回自己冰冷的尸體,將自己下葬? 他一直覺得是別人負了自己,其實他也在無意間負了在意自己的人。 他第一次生出了不想就這樣離世的想法。 他怕父母傷心。 “言諾……” “嗯?” “……沒事?!?/br> 埋頭深呼吸,他將雜亂的心緒甩開。 這是他一個人的遺憾,是他自己選擇的命運,怎么能將煩惱轉嫁給愛的人! 凡事不能圓滿,他只能為自己而活。 他感到疲累,靠在言諾的肩上昏昏欲睡,忽然身體被人挪動,他側躺下來,看著頭頂那人溫柔寵溺的笑,漸漸入了夢鄉。 言諾用指尖描摹他的眉形,頭也不抬道:“去破香箋?!?/br> “是?!?/br> 黑色的車輛停在巷道口,言諾抱著人走進,巷道的盡頭,在他靠近的時候,自發顯現了一扇實木大門,他用腳踹開,抱著人走進去。 前臺的人正在調酒,聽到劇烈的聲音還以為是有人來砸場子,看著言諾抱著人類走進來,官方式問道:“需要為您準備房間嗎?” 言諾點頭,云折立即從大理石臺后繞出來:“守宮神大人,請跟我來?!?/br> 在上到客棧住房的樓道口,言諾在距離兩米的地方駐足,看向相隔不遠的長廊,看不見盡頭。 “大人請?!?/br> 跟在白衣青年身后,言諾盯著自己懷里的人,他被自己安眠,暫時不會醒來,上到第五層樓,帶路的人轉了方向,拐過幾個轉角,云折推開一扇房門:“這是老板給您安排的房間?!?/br> 言諾點頭:“多謝?!?/br> 云折禮貌讓開房門的路,進門的時候言諾皺了皺眉,側頭疑惑:“你是冥界的人?” 云折笑答:“我是天界的人?!?/br> “你的身上有冥界的氣息?!?/br> “破香箋里會有冥界的客人?!彼允遣恍⌒恼成系?。 言諾狐疑地看他一眼,繼而點了點頭,進屋之后,云折從外面帶上了房門。 這間房光線敞亮,卻陰氣十足,很適合靈魂溫養,抬眼看了看,言諾將人輕輕放在床上。 床頭嵌了幾顆乳白色的明珠,顧長寧剛躺上去,身體散發出瑩白的光芒,乳白色的珠子突然脫離床頭,繞著他開始旋轉,言諾愣了愣,伸手觸碰那些明珠,溫和的力量在指尖蔓延,查探他身體的變化,躺在床上的人,蒼白的面孔一點點變得紅潤,雖然還是魂體,但這副rou身卻沒有了崩壞的跡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