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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怎么了?”林荌不安地看著他。 林紓突然苦笑:“你說,他是不是不想見我了?” “誰不想見你了?你朋友嗎?” 林紓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他又想起了那人所說的關于三百年前的事。 是自己害了他,說不定意識到他們是仇人,所以離自己而去了。 他是這樣希望的,因為要是這樣,小喵才能活著,才是安全的。 只是一只貓而已,他們認識了也沒多久,怎么就這么在乎了,林紓想不明白。 兩人就在幽靜的胡同里待了半天,林紓抬頭笑了笑,若無其事道:“算了,回去吧?!?/br> 他率先走出去,林荌一臉狐疑地跟上。 她本以為哥哥是真的放棄了將貓找回來,被勸著回了學校,她也沒有多想。 接下來的幾天,林紓出門的次數越發的多了,樓下李阿姨出去買菜,都碰上了好幾回。 “小紓,又出去???” 在樓道里遇上,林紓笑著應道:“嗯,貓丟了,去找找?!?/br> 看見他額頭上新添的紅印,李阿姨道:“實在找不到了就算了吧,買只導盲犬,比貓好用,貓是不念家的,跑了就不會回來了,你眼睛不方便,別太折騰了?!?/br> 明明是關心的話,他卻覺得心底一陣陣刺痛,強顏歡笑:“我知道了,謝謝李阿姨?!?/br> 看著他杵著導盲杖走下樓,李阿姨無奈搖了搖頭。 不過幾天時間,林紓的臉上就多了好幾處傷,都是不小心撞上的,有時候下雨,打著傘撞不上臉了,又會踩進水溝,因為穿著涼鞋,還劃傷了腳。 就好像回到了眼睛最先看不見的時候。 身邊有了那只貓之后,他走哪兒都有貓跟著,開始還會注意著,后來被貓帶著走了幾回,警惕心就小了,甚至依賴成了習慣,現在貓沒了,所有問題都來了。 再一次從暗巷里出來,他已經連失落都沒有了,仿佛麻木了一般。 他沒有看到,在他轉身的剎那,胡同的盡頭出現了一個漩渦,漸漸顯出了破香箋的掛牌。 在掛牌底下,復古式大門大敞著,看著那人落寞離去的背影,云折端著一杯酒在手中晃悠,感嘆地搖頭:“可憐,可憐?!?/br> 這都來了第幾回了,還不肯放棄。 “你要是覺得可憐,一開始就不該放他出去?!?/br> 漠然的聲音從客棧里傳來,云折頓時不滿了:“他又不是我養的我能攔得住他?再說了,要不是你把林紓招來這里工作,他能跟著出去?” 本來是理直氣壯的,被那人漫不經心瞥了一眼,云折頓時閉嘴,悻悻地關上了大門。 想到老板要是晚到一步,蕭暝就會神魂俱滅,他也覺得心驚,要是自己沒有心軟將他的元神放出去,也不會有這場劫難。 “蕭暝怎么樣了?” 老板手中翻閱著一本古籍,聞言頭也不抬道:“在融合?!?/br> 云折低頭抿酒,笑道:“被那臭道士煉化的妖的元神倒是幫了大忙?!?/br> 他朝著與大門相對的長廊望去,在長廊右側直走第七個房間里,隱隱滲出藍色的柔光。 房間里放置著一方長寬兩米,高約一米的透明水晶棺,里面躺著一只白虎,毛發黑白相間,雙目緊閉,在他周圍有藍色的光點不斷滲入他的身體,還有一縷瑩白的光亮,從他額頭逸散而出,迅速匯聚一處從客棧上空飛出,在夜空中劃過一道流星,進入了幸福小區的單元樓里。 那縷光亮沒入林紓的額頭,他的呼吸變得愈加綿長,似是睡得更沉了,與此同時,破香箋的那副長棺里,藍色的光點盡數與棺中的身體融合,白虎的本體從尾部開始蛻化,化成了人的形態。 …… 作者有話要說: 先苦后甜,小攻很快回來~ 吳津:為什么我又入獄了! 宸砸:炮灰就這待遇,認命吧。 吳津:…… 第9章 盲人與虎妖(八) 巽積山頂,風聲嗚咽,懸崖萬丈,云涌霧集。 一人著一身青衣,懷中抱著比他還要高大的人,一步步走向懸崖邊上,縱身躍了下去。 衣袂翩躚,狂風吹散了他的發髻,一頭青絲散亂,在風中舞動,他臉上帶著死亡的決絕,緊摟著懷里的人不肯松手。 落至半空,他懷中的身體不見了蹤影,他仰望天空,雙唇一開一合像是在與人交流,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他唇角微勾,放任自己的身體以更快的速度落向地面,逐漸漫開一片血色。 “我會等你?!?/br> 從刺目的血色中驚醒,蕭暝眼前浮現的是那張帶著釋然而又企盼的臉,所有的聲音都被淹沒,唯有那人最后吐出的四個字格外清晰。 幾分鐘后,破香箋長廊邊的密室中爆出一聲巨響,水晶棺破碎,一道身影快速沖出,直逼客棧前臺的大理石臺面。 云折看著怒氣沖沖而來的人,第一反應是將手中的酒杯舉高,避開了某人伸來的手。 人可以破相,杯子不能破。 蕭暝拽住他的衣領道:“為什么瞞著我?” “為什么要告訴你?” 他一臉理所當然,蕭暝滿心的怒火無處發泄,咬牙擱了一句“你給我等著”,隨后沖出了客棧大門。 云折在后面高喊:“急色也不帶你這樣的,兄弟我是為了誰???好心沒好報!” 沒好氣地撇了撇嘴,他一抬手將大門關上,將整間客棧從都市中隱了起來。 為了他能不破相,這人暫時不能放進來。 破香箋外,夕陽已經沉下了地平線,林紓這一覺睡了整整三天,醒來時人已經在醫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