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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紓恢復意識的時候,天已經亮了,睜眼閉眼對他來說都一個樣,所以他依舊假寐著。 身下躺的不是熟悉的軟床,他忽然抬手,撞上的是冰冷的防護欄,手臂上包了紗布,異樣的觸感和消毒水的味道,讓他意識到這里是醫院的病房。 昏倒之前的記憶在腦海中重現,有那么一剎那,他重見了光明,雖然只是短短一瞬,卻格外清晰。 那之前,有人對他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說話的那個人,綁架了林荌。 他驟然睜眼,要翻身下床,雙手剛撐到床邊,掌心一片溫熱,還沒意識到那是什么,就聽到一聲痛呼。 “你摁我干嘛?” “抱歉,我看不見?!毕乱庾R接話,他才聽出說話的人是誰,“小荌?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有事的是你!”林荌揉著自己酸麻又疼痛的手腕,不滿地撇了撇嘴。 林紓提起的心放下,又坐回了床頭。 這間病房只有他一個病人,兄妹倆半晌無話,整個房間里靜得很。 良久之后,林荌別扭地開口:“你是不是……把貓給他們了?” 林紓道:“沒有?!?/br> “那他們怎么放過你的?” 林紓面露疑惑,想了想道:“我報了警?!?/br> “……哦?!庇质撬宰鞫嗲榱?。 再度沉默,林紓習慣了這樣的沉靜,林荌卻十分地不自在,干坐了一會兒,見他沒什么事,扔了句“我去買飯”便出了病房。 林紓望著腳步聲遠離的方向,聽到房門關上,又重新躺了下來。 他沒有問林荌和那些人是什么關系,又為什么知道他有一只貓,因為就算問了,她也不肯說,而他們之間,卻不可避免的會有一番大吵,得不償失。 讓人在意的是,那些人為了他的貓,竟然不惜做出綁架的事。 他一直都知道,小喵不是普通的貓,想起那人之前說的那些話,有一種想法在他心底生根,試探的,他低聲開口:“小喵,你在嗎?” “……” 沒有任何回應,像是自言自語,看起來有些傻,林紓好笑地勾了勾唇,暗道是自己想太多,頭腦還有些昏脹,他打了個哈欠,準備翻身再睡會兒,又驀然頓住。 腦袋下的枕頭,忽然凹陷了一塊。 蕭暝湊近他,蹭了蹭他的臉。 熟悉的沐浴香波的味道,柔軟微涼的觸感,他果然一直在這兒。 “你真是妖???”他臉上毫不掩飾的驚訝。 頓了半晌,他又緩緩勾唇:“真好?!?/br> “……” 被摟住翻身平躺,蕭暝伏在他的胸前,和記憶中如出一轍的反應,讓他仿佛看到了從前的那個他。 過了最初的興奮,林紓雙手撫上貓的腦袋,望著天花板呢喃道:“可是為什么,你會甘愿陪著我這樣的人?!?/br> 他是個一無是處的人。 “……” 帶著疑惑,他說著些莫名不相干的話,唇角微微勾起,帶著幾分自嘲,蕭暝抬爪按在他唇上,軟軟的rou墊被抓住,林紓又翻過身將他揉進了懷里。 “聽說妖都很長壽?!?/br> “……” 聽說人的壽命對妖而言不過彈指一揮。 妖找上他,或許是閑來無事的一時興起,或是因他的遭遇而生起的同情,又或是有著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但不論是什么,他都很感謝這小東西的出現,他忍不住開始奢求,小貓能一輩子陪在他的身邊。 害怕自己這般貪心的想法被發現,他將小貓欲抬起的頭按住,一遍又一遍輕撫他頭頂的毛發。 林荌買了早餐回到病房時,伏在林紓懷里的小貓已經不見了蹤影,床上的人閉著雙目,睡得安然。 因為昏迷了整整一晚,林紓被要求留院觀察兩天,期間來探望的人不多,周城送來了很多東西,人只來了一回,來得最勤的人,讓林紓有些意外。 “酒吧里……不忙嗎?” 這人從早上開始到這里,林荌的晚飯都送到了,他卻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 云折悠然笑道:“老板不在?!?/br> 所以他翹班了。 林紓不知如何答話,禮貌地笑了笑。 病房里的氣氛十分怪異,林紓坐在床頭,端著飯盒,吃得很慢,蕭暝靠在床邊,一瞬不瞬盯著,云折站在床尾,看著蕭暝。 林荌看不見床邊上的人,視線在哥哥和云折身上來回輾轉,眼中閃著幾分打量。 他是第一次見到除周城以外與哥哥這般熟識的人。 這人一身白色襯衫搭配休閑褲,利落的短發,柳眉杏眼,看起來和她差不多大,雖然總是笑著,人也很隨和,卻莫名讓人有種高不可攀的感覺。 所以她沒敢和人打聲招呼。 視線微移,她看向林紓道:“哥,你那只貓呢?” 她這幾天回家,一直沒有見到。 林紓手中動作微頓,將嘴里的飯咽下去道:“我寄養在別人家了?!?/br> “寄養在誰家了?樓下李阿姨家也沒看到,除了他們你還能……” “在我家?!痹普弁蝗唤釉?,笑的坦然。 林荌手里還端著一杯豆漿,聞言愣了一瞬,笑道:“哦,這樣啊?!?/br> 她不自在地撇過眼,低頭吸了一口豆漿。 云折看向另一人驚訝的臉,又道:“聽說那天綁架林荌的人,已經被人保釋出來了?!?/br> 這話一出,氣氛頓時變得沉重。 蕭暝終于將視線從林紓身上移開,云折這一句提醒,其實是說給他一個人聽的。 沉默片刻,他道:“我有分寸?!?/br> “那人叫吳津,是吳家的人,那吳家的祖師爺,可是你的老熟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