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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公府路遠,今時睡了,夜里恐少了困意,不利安養。 蕓杏本該喚她起來,因想她病中常精力困乏,不忍擾她。 何況背著這樣一樁婚事,醒著恐也難以心寧。 小睡片刻罷了,今夜藥浴安神,再焚些沉檀,大約也夠安眠。 作者有話說: 開篇熙載元年,男22女16 官制民俗大雜燴,不可考據,鞠躬 第2章 探訪 ◎像是朝暉里靜待消逝的細雪◎ 謝青綰夜里又起了低熱,昏沉間隱約有微涼的手探了她的額溫。 熟悉的苦藥灌進來,刻意壓低的人語與簾外瀝瀝雨聲清晰一瞬,又蒙著迷霧逐漸模糊下去。 她復又夢見了那日宮宴上皇帝賜婚的情景。 那同樣是一個春季,永鎮三年的仲春。 彼時平帝顧景同尚且健在,他臥病一載有余,令滿朝醫官束手無策。 這位本該安心靜養的帝王不知緣何起了興致,遍邀闌陽城勛貴名媛入宮賞花。 南楚極尚風雅,多植名花奇木于庭苑,以供賞玩。 只是自前朝以來,天家多借賞花宴之名,為皇室子嗣尋擇佳偶。 如今皇帝年紀尚輕,嫡長子亦不過堪堪九歲,遠不到議婚的年紀。 世家勛貴便只道是尋常宮宴,充一充熱鬧,為皇帝祛散病氣。 謝青綰一貫托病避世,推窗瞧見明媚春色,忽覺有幾分懂得了皇帝不顧病體、攜眾賞春的心境。 人在病中,總有戀念風與人間的時刻。 她心念微動,在母親問及她是否愿意同往時,神使鬼差地點了頭。 臨華殿朱臺高闕,舞姬伴著鐘樂漫舞于花間。 暖風盈袖,謝青綰始終靜坐于席,捧茶遙望滿庭春芳。 目之所及,忽見一襲玄袍的高大男子穿過重重花亭,名仕貴女紛紛伏地叩拜,沿途跪了一路。 謝青綰初次看見了這位令朝野聞之色變的攝政王。 男人長身立于階下,朝皇帝頷首道:“臣弟來遲了?!?/br> 冰冷克制,像是未出鞘已泠泠乍現的寒光。 主座上年輕而威嚴的帝王溫笑道:“尋常宴會,何必拘禮,入席罷?!?/br> 眾人方才后知后覺,這原是攝政王的相親宴。 皇帝病容難掩,精氣神卻意外地不錯。 賓客盡數入席,他舉酒祝過天地,只囑咐眾人盡興便是。 十二舞姬身披羽衣裊娜生姿,宮樂典雅,唱詞悠揚復沓。 席間氣氛漸熱,皇帝與攝政王耳語幾句。 卻見那位殺神慵倦地抬眼,慢條斯理地審視過滿座賓客。 座中世家貴女霎時間人人自危,盡皆低眉斂目,惶惶不安。 謝青綰自恃病弱,料想皇帝待攝政王但凡有幾分情誼,便不至于選了她這金貴難養的藥罐子。 顧宴容神色冷漠,極輕巧地環視過一遭,未作片刻停留。 卻不偏不倚將目光定格于她身上。 少女著淡青色玉雪紗披風,暗紋織銀的月華羅裙碎光隱隱,像是朝暉里靜待消逝的細雪。 微渺脆弱,不堪一折,顧宴容漫不經心地想。 他卻不知為何一時竟出了神,謝青綰已擱下茶盞,抬眸投以清明坦蕩的回視。 主座上皇帝心領神會地一笑。 夢境至此戛然而止。 謝青綰尚不明白皇帝究竟領會了甚么,翌日賜婚的諭旨已直達鎮國公府。 這本非良緣,奈何皇帝自賞花宴后一病不起,更無處去說。 攝政王府已問過她的生辰八字,將六禮的章程走了一半。 爾后帝崩國喪,這樁婚事被順理成章地被擱置下來。 大約是昨日秦月樓中一見,攝政王沉黑的目光,才教她聯想起賞花宴上初見的光景。 才一動身,帳外蕓杏刻意壓低的聲音已傳了進來:“小姐醒了?” 謝青綰微覺困乏,揉著額角倦倦坐起身:“伺候盥洗罷?!?/br> 流錦明光紗帳被層層挽起。 “小姐,”蕓杏將她早間慣常要喝的白芍雪蜜拿溫水化了,奉至她面前。 “公爺果真最疼我們小姐?!?/br> 謝青綰本就是娘胎里帶來的弱癥,加之兒時謝家動蕩,未能妥善安養,積病更深。 謝老國公重金求醫,奇珍異寶將人仔細供養著。 闌陽城地居江南,雪蜜難得,一斛可抵千金。 輔之以白芍花瓣與花蕊,每日晨起時溫水送服,大有裨益。 蕓杏接過她飲盡的空盞:“昨兒小姐安置得早,聽松院差人送了不少東西來?!?/br> “祖母回來了?” 閨房夜里熏了沉檀,一覺倒也勉強算安穩,竟未聽到動靜來。 聽松院乃是祖父母的住處。 祖母念佛,常到寒林寺祈福小住,算一算日子,約摸是該歸府了。 蕓杏道:“是,昨兒個入夜才回的,老夫人特意叮囑過,不許驚動小姐,只交代說今早叫您到聽松院去一道用早膳?!?/br> 謝青綰微微頷首。 琉璃屏風外,另一貼身侍候的丫鬟素蕊已取了那條煙水粉色浮光云羅留仙裙來。 “小姐,這浮光云羅格外襯顯氣色,今日陪老夫人用膳,穿這件可好?” 素蕊較蕓杏大上幾歲,沉穩周密,謝青綰的衣食起居大大小小的事務皆由她一手主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