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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著性子聽完林老太的哭訴抱怨,林長卿問起林碧城:“林碧城出來后在干嘛?” 林老太撇了撇嘴,眉眼間都是鄙夷不屑:“就是那個白少爺,你還有印象嗎,來過咱們家兩次,聽說那個妖孽就是被姓白的養了起來,指不定是中了邪術,要不就她那名聲,誰還敢靠近她?!?/br> 對于白一哲,林長卿有印象,家里開銀行的小開。有靠山,林碧城這個人又邪門,且惹不起,那就暫且不去管她。轉而,林長卿問許墨西:“西西呢,一直跟著那個善水?這么久還是沒回來過?!?/br> 林老太頓時黑了臉,簡直是咬牙切齒:“沒良心的死丫頭,自己吃香喝辣,就對我們不管不顧,連北北都不管不問,那可是她一母同胞的弟弟,簡直是喪盡天良……” 一連串的咒罵,沒多少有用的內容,林長卿煩躁打斷:“娘,你就是在這里罵她三天三夜有什么用,能把她罵回來嗎?!?/br> 林老太悲從中來:“死妮子躲在學校里不敢出來見人,不然我打死了她,沒良心的死丫頭,當初許家破敗了,我們可是不計前嫌接納了她,她倒好,攀上她那個表姨之后,就翻臉不認人了,只管自己過好日子,一點都不知道惦記我們。這死丫頭為了討好她媽,還把姓又改回去了,她又姓許了!” 林長卿吃了一驚。 見狀,林老太就道:“之前怕你在里頭生悶氣,這才瞞著你,西西那死丫頭早就改了姓,沒良心的東西啊,為了自個兒,連姓都能改來改去?!?/br> “那她媽回來了嗎?”林長卿就想知道這個關鍵,既然女兒認錯了到這一步,那許望舒有沒有回到上海。 一提許望舒,林老太就是氣不打一處來:“沒聽說,看樣子是沒回來?!辈唤覟臉返?,“死丫頭以為改了姓,她媽就能把她帶走,讓她過上好日子,可她媽根本沒理會她,只管自己在外面逍遙快活,壓根就沒管女兒。說起來許望舒真真心狠,兒女可都是身上掉上來的rou,她是說不要就不要了,心太狠,我就沒見過這么狠的娘,她就不配當娘……” 眼見林老太還在憤憤不平地罵許望舒,林長卿懶得再說林老太,扭了臉看沉默地站在旁邊的林墨北,兒子瘦了憔悴了,顯然大半年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想他錦衣玉食長這么大,何曾過過這種清苦日子。心疼的林長卿放柔了聲音:“北北,你去找過你姐嗎,她有沒有和你mama聯系上,你呢?你媽就沒找過你?” 林墨北沒反應過來,他尚且還沉浸在‘許家破敗了’的悲憤之中。許家是怎么破敗的?都是因為眼前這些人。如果大娘不找上門來,如果奶奶不得寸進尺想讓大娘再生個兒子,如果爸爸不兩頭騙。林墨北握緊了拳頭,尤其是爸爸,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既想要面子又想要里子,就兩頭撒謊激化矛盾,最終害得許家破產,還害死了爺爺。如果許家沒有破產,他就還是許家的大少爺,住著花園大洋房,出入有小轎車接送,家里有成群的傭人,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走出去外人他只有羨慕而不是鄙視,更談不上連學都不敢去上,只能像是陰溝里老鼠一樣躲在家里。他本可以無憂無慮地生活,都是這些人毀了他的幸福生活,讓他活得像條可憐蟲。 對上林墨北怨恨洶涌的雙眼,林長卿心頭劇顫:“北北?” 林墨北慌忙低了頭掩飾。 林長卿的心一沉到底,原來不是自己看錯了,兒子竟然真的在恨他。這一刻,林長卿只覺得黃蓮水洗澡——從頭苦到腳。 “沒有!都這么久了,別說來找了,她連托人帶個信都沒有,心狠啊,心太狠!”林老太搶了話頭,繼續破口大罵,“哪有這樣當娘的,當年你失蹤后,我是吃不好睡不好,差一點就想跟著你去了。她許望舒倒好,說走就走了,把孩子丟下一管不管,就當沒生過,這世上怎么會有這么狠心的媽,要遭報應的,早晚要遭報應的?!?/br> 林長卿望望低著頭,雙手緊握的林墨北,扭頭對林老太不滿道:“娘,你別說了,說這些有的沒的干什么?!?/br> 林老太后知后覺才想起來那到底是大孫子的親媽,神色頓時訕訕,心里頭還有點不高興,自己辛辛苦苦養活他,寧肯苦著自己也絕不苦了他。他倒好,還惦記著他那沒良心的媽。 “北北,跟爸爸來一下?!绷珠L卿帶著林墨北出了門。 等父子倆走遠了,林老太才開腔:“有什么好避著人的,我辛辛苦苦把他們養大,他們倒知道躲著我了,沒良心的?!绷R了兩句,林老太才發現邊上角落里的阮秋娘神色不對勁,便問,“秋娘,你怎么了,怎么都不說話?” 阮秋娘滿嘴的苦澀,說什么呢?說林長卿打進了門就沒正眼看她。以前他不是這樣的,回到家見了她總是要說上幾句體己話,還會給自己帶些新鮮玩意兒回來,不說貴不貴重,主要是那份心意難得??涩F在,林長卿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彷佛她就不存在。 耳畔不由就回響起了林碧城的冷嘲:“……現在我倒霉了,你看看他怎么對你?!?/br> 沒了林碧城,林長卿待她的確不如往前了,密密麻麻的苦意彌漫到心底,阮秋娘整個人都在發苦。再是不愿意承認,其實她也慢慢回過味來,之前林長卿對她好,主要是沖著能干的林碧城來的?,F在這樣,也是因為沒了林碧城,而她自己就是個沒用的黃臉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