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頁
“這女的有病吧,大雨天的盯著路燈看?!睋沃鴤愕内w阿三古怪地瞥一眼善水,扭頭對一道喝酒的兄弟王金水吐槽。 善水聞聲看過去,面無表情盯著趙阿三。 趙阿三生生打了個激靈,江湖上摸爬打滾練出來的趨利避害本能讓他識相地閉上嘴,悻悻轉臉避開目光。 醉醺醺的王金水就沒這眼力勁了,只見眼前的女人一身旗袍濕漉漉黏在身上,顯得格外玲瓏有致。他兩只眼睛頓時挪不動了,再往上看,烏發雪顏,臉瞧著三十出頭的樣子,雖不再青春洋溢,卻別有風情韻味。王金水的心一下子就熱起來,涎著臉往上湊:“誒呦呦,jiejie這是沒拿傘,快來躲一下,可別淋感冒了?!?/br> “老王!”趙阿三想阻止,可慢了一步,只能眼睜睜看著色欲熏心的王金水伸手去搭善水的肩膀。 善水沖王金水笑了笑,王金水心道這jiejie挺上道啊,下一瞬天旋地轉,整個人騰空而起。 被掄到地上的王金水痛聲慘嚎,酒都被疼醒了,昂著頭怒視幾步之外的善水,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摸褲兜里的槍:“臭婊子給臉不要臉!” 槍剛摸出來,善水抬腳踩住王金水的手腕狠狠一碾,隨即腳尖一勾,槍就飛到了善水手里。 手腕劇痛碎了一般的王金水打著滾,驚懼交加看著善水,終于意識到自己遇上了硬茬子,立刻求饒:“姑奶奶饒命,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姑奶奶饒命?!?/br> 善水把玩著手里的槍,這是個什么玩意兒?看那狗東西的架勢,倒像是武器。 眼見著槍口對著趴地求饒的王金水,而善水的手指已經扣上扳機,趙阿三心一橫,掏出槍就要射擊。只他手剛一動,就見垂眸研究著槍的善水抬眸看過來,似乎是揮了揮手。趙阿三便覺手腕一刺,彷佛被什么東西割傷,霎時血花四濺,劇痛之下,趙阿三松開手,槍掉在地上。寒毛直豎的趙阿三顧不得手疼,就要去撿,剛彎腰下巴又遭踹,他整個人被掀翻飛出去。 躺在地上的趙阿三被痛懵了,緩過那個勁,才能抬頭看,只見善水一手一把槍立在那兒,邊上是抱著青腫手腕哀嚎的王金水。 難兄難弟對上目光,都是悔斷了腸子,他娘的,誰能料到遇上個點子這么硬的瘋女人!果斷認慫:“姑奶奶,姑奶奶,都是我們瞎了狗眼,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們當個屁放了吧?!?/br> 大概弄明白手里這玩意的善水拿槍口點了點兩人,把王金水和趙阿三嚇得面無人色,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激怒善水,吃上一梭子彈。 “行吧?!?/br> 王金水和趙阿三面上一喜,沒想到她這么好說話。 善水接著道:“把錢交出來?!痹碓S望舒混得有點慘,身無分文,無家可歸,幸好,兩個冤大頭送上門。 王金水和趙阿三愣了下,倒不是舍不得,是沒想到,她有這身手,還能缺錢花?納悶歸納悶,能用錢換回自己這條命,那絕對是值的,兩人趕緊把身上的錢全都交出來,有鈔票也有大洋。 “都在這兒了?!壁w阿全往前推了推,發現善水盯著他手腕上的金表看,心疼得抽了抽,摘下金表和錢放在一塊。 王金水沒有金表,倒是有一根金項鏈,連忙跟著摘下來。 善水盯著趙阿全的黑色風衣看了幾眼:“把衣服脫了?!?/br> 趙阿全僵住,若不是對自己的臉有充分的認知,差一點就要想到劫財劫色上。 善水不耐煩地催促:“脫!” 趙阿全打了個冷戰,不敢猶豫,戰戰兢兢脫下濕漉漉的風衣。 善水滿意地點了點頭:“你們可以滾了?!?/br> 王金水和趙阿全互相攙扶著,試探著往前走了兩步,回頭見善水站在原地,神色平靜,兩人迅速扭頭往前跑,就怕晚了一步被她背后放冷槍。直到拐進巷子里,方覺得死里逃生,終于敢大口吐氣。 善水沒這閑心思,她又不是嗜殺成性的魔頭,不至于動不動就殺人。何況初來乍到,得低調過,所以她只是廢了這兩人各一只右手。若今日被他們遇上的真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誰知道結果會何等不堪。 撿起寬大的黑色風衣,善水頗有些嫌棄得披上,沒辦法,她身上這件裙子太過貼身,遮一遮為好,也方便了裝東西。撿起被遺落在角落里的黑色雨傘,善水打著傘繼續往前走,片刻后停在燈火通明的和平飯店前。 迎賓的門童打量善水,這么大的雨,過來的客人難免狼狽,這一位尤其,整個人都濕透了還往下滴著雨水,也不知道倒了什么霉。只是明明該是狼狽的,這位女賓卻氣定神閑的很,彷佛在雨中漫步了一回。 門童的視線在善水的衣服上繞了一圈,那件男式風衣是如今滬上最時髦的美利堅貨,下面露出的那一截旗袍和腳上穿的羊皮小皮鞋都是高檔貨,門童默默在心里蓋上戳——是個有錢的,于是殷勤迎上去接傘:“女士,里邊請?!?/br> 善水略略一頷首,過了旋轉門,進入亮若白晝的大廳,燈火輝煌,暗香涌動,與外面判若兩個世界。 善水繼承了許望舒的部分記憶,而許望舒家境富裕,是以善水順利地辦理好入住手續。年輕秀麗的服務生送善水進電梯,按下樓層,笑著道:“客人是否需要洗衣?” 善水點了點頭,拿出一張紙鈔遞過去:“再幫我買一身輕便的褲裝?!?/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