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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看鄭皇后。鄭皇后嗔他一眼,皇帝這個人啊,就是護短。 皇帝摸了摸鼻子,算了算了,為難個跟孫女差不多的小姑娘,怪掉身份的。 “趕緊的,讓陛下也重溫下年輕的滋味?!编嵒屎髲埩_,向善水打了個眼色,示意她抓住機會好好表現,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皇帝也就不好太偏心陸謝兩家。 在一眾太醫的虎視眈眈下,善水拿出銀針,過程并不遮掩,她一點都不擔心被偷師,因為沒人學得會。 小半個時辰之后,善水停手。 小太監恭敬捧上銀鏡。 有鄭皇后這個成功例子在,皇帝早有準備,因此頗為鎮定:“果然好本事,怪不得皇后對你贊不絕口?!?/br> 善水笑了笑:“蒙陛下和娘娘不棄?!?/br> 皇帝挑了挑眉,寵辱不驚不卑不亢,謝陸兩家的眼睛長了干什么用的。破天荒的,皇帝有點懷疑起自己的用人眼光來。 待善水離開,皇帝直接問太醫們:“看出什么來沒?” 一眾太醫紅了臉。 皇帝翻了個白眼:“一大把年紀的人了,居然輸給一個小姑娘?!?/br> 眾太醫唯有請罪的份。 打發走太醫,皇帝扭頭對皇后道:“獨一份的技藝,等著瞧吧,陸謝兩家的麻煩才剛開始?!?/br> 鄭皇后就說:“那也是他們先做了初一,那孩子能走到這一天不容易。小打小鬧的,陛下就當看個熱鬧得了,還要拉偏架不成?!?/br> “到底是誰拉偏架?!被实坌χ膏嵒屎?,搖了搖頭,“等后宅那些夫人得了她的好,個個都得拉偏架?!?/br> 這就是善水的目的,想年輕漂亮耳聰目明就得偏幫著她,怎么選,自己選。就是皇帝態度不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誰能拒絕年輕呢? 皇帝這張年輕了十幾歲的臉在次日的早朝上驚呆了文臣武將的眼,差點就要懷疑皇帝是被調包了。 大殿之上自然沒人敢直接問陛下您怎么變年輕了,可一散朝,三三兩兩的各自聚起來,議論的都是老皇帝那張不怎么老的臉,個別憂國憂民的大臣還特別怕皇帝是不是服了什么丹方,自古以來煉丹修道的皇帝就沒好下場。 陸霆沉著臉,身邊依附于他的幾個官員大氣不敢出,是個人都知道近來因為家里那點事,陸霆心情很不好。 現在,陸霆的心情不好到要加上一個更字,外人還在胡亂猜測,他卻心里有數,是他那個膽大包天的女兒。他一直派人盯著她的一舉一動,為此還收買了慈念觀的一個小道姑,因而早就知道她能施針令人面容恢復年輕。起初,陸霆還覺得是夸大其詞,直到親見皇帝,方知自己又小瞧了她。 她竟然真的有這樣的本事!連段氏都不會,若段氏會,當年肯定會用來討好他母親。陸霆心下煩躁,他很清楚,有了這等本事的陸嘉寧會成為世家豪門眼里的香餑餑,尤其是女眷會趨之若鶩。與之相對的,錦書會步履維艱,且不是一日兩日,只要陸嘉寧繼續活躍在這個圈子里,錦書就會被排擠甚至針對。 陸霆深感棘手,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種無處下手的憋屈感,可近來這種感覺頻頻涌現,皆是因為陸嘉寧。陸霆嘴邊勾起一個森冷弧度,本想等過了這個風口浪尖就讓她永遠閉上嘴,她倒是好本事,竟然鉆營到了帝后跟前,好,很好! 回到定遠侯府,陸霆命人仔細搜尋段氏遺物,段氏既然給陸嘉寧留了,沒道理不給陸榆陽留一份。他想釜底抽薪,絕活不再是絕活,看她如何囂張。 下人們不敢沒放過任何一張紙片,卻是一無所獲。陸霆面色晦暗陰沉,沉吟片刻,提筆寫信給陸榆陽。 在陸霆和陳錦書大婚后沒多久,陸榆陽便黯然遠走邊關,離開了京城這個傷心地。 陸霆剛放下筆,陳錦書身邊的大丫鬟黛綠憂心忡忡而來:“侯爺,夫人病倒了?!?/br> 陸霆勃然色變,厲聲呵斥:“你們怎么伺候的!” 黛綠慌忙跪下:“侯爺恕罪,都是大姑娘……”眼圈兒一紅,訴起苦來。 寄人籬下長大的陳錦書原就是敏感多思的性格,雖然在流言蜚語起來之前,她就提早避出京城,是沒人當著她的面說三道四,可架不住她自己心里會想會猜外人會如何評價議論她。本就心事重重郁郁寡歡,好巧不巧,帶著兒子出去散心時遇見了善水。 至于善水為何會出現在那兒,純屬意外。 本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則,鄭皇后把善水推薦給娘家老嫂子承恩公老夫人,年老體弱的鄭老夫人一直在南郊的溫泉山莊上休養,這一帶溫泉資源豐富,早已被各豪門世家瓜分,自然陸家的溫泉莊子也在其中。 冤家路窄,這不就遇上了。 步行的陳錦書見承恩公府的車馬,下意識想避開,之前她遇到過鄭家兩位年輕姑娘,雖沒言語可眼神極其刺人。退了一步她又覺得過于刻意,反倒惹來非議,遂硬生生忍住,只往邊上避了避,讓出路來。 有一眼沒一眼看窗外景色打發時間的善水發現路邊的陳錦書,挑了挑眉梢。 “停一下?!?/br> 隨行的鄭家老mama猶豫,依著她是不想生事的,只這是皇后娘娘放下話來的貴客,她又不敢不小心伺候。 善水似笑非笑看著鄭mama。 鄭mama心頭凜了凜,忙對車夫道:“停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