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她精通茶藝 第92節
“本王知道,你父親當年喪命于此,旁人或多或少都輪了罪,你父親卻落了個賢名,獨善其身,自是死的冤屈?!?/br> “沈大人想要替父報仇,此事本王也能幫忙,沈大人又何必多此一舉?” 沈遇聽得竟是一笑,他的眉宇生的濃郁,藏于陰影之中,一笑卻沾染了冷意,“看來王爺是一定要將這裝神弄鬼的罪名按在臣的頭上?” “王爺大可以讓人查,若有證據,臣定當俯首認罪?!?/br> 他抬手作揖,淡然道:“告辭?!?/br> 待到沈遇一走,肅王放下手中一直握住的茶盞,方可見茶盞外有裂縫,他微闔了眼,眼中戾色是壓也壓不住。 沈遇竟然這般囂張,難道是認定了他不敢再一次動手?有異心者,定要誅之,以絕后患。 * 白虞侯早就等在門前,見沈遇出來便跟在他身旁走了片刻,方低聲道:“大人,咱們的人都被裴大人給攔下了,說是失蹤礦工未找到以前,咱們的人都不能再入山搜尋?!?/br> “大人,他們這是要將咱們趕回上京,還是?” 身后好似有人影鬼鬼祟祟跟蹤,白虞侯不禁回頭看去,只見樹影晃動,出兩旁巡邏的隊伍外,沒發現可疑之人。 后頭那句話,白虞侯卻是有些說不出口了。 不止可以趕他們走,還可以將他們扣留于此,甚至于動手除了他們…… 沈遇聞言,輕瞥他一眼,“我等是奉旨查案,是裴繼斐他想攔就能攔住的嗎?” “你等聽令于他,還是聽令于我?” 白虞侯神色一振,“是,大人,屬下這就是去傳令?!?/br> 一刻鐘后,樹林中便有打斗的動靜。 裴既斐冷臉踹開攔路的驍衛,走到沈遇跟前,腰刀出鞘,直指于沈遇鼻尖。 刀光寒冽,刀鋒尖銳帶著殺氣,沈遇伸手點著刀尖,不過一瞬,便多了顆血珠子滑過他的指尖,“指揮使這是何意?” 裴既斐面若寒霜,“我即下令,你不可再搜山,你何故違抗?” “沈遇,是你逼我動手的?!?/br> “違抗軍令,可先斬后奏?!?/br> “沈遇,你怪不得旁人?!?/br> * 上京城里,這兩日最是緊要之事,便是春闈科考一事,春闈不過三日,可考生們可是花了十余年的時間寒窗苦讀,家眷也跟著耗了十來年的心血,陪著三年又三年,每三年的上京城的春天,格外的熱鬧。 客棧人滿為患,城西的大小寺廟,道觀也都是人山人海,上香祈福,叩拜魁星者多之又多,就連后宮也在湊熱鬧,無怪于其它,魏國公世子魏明遠此回要參加考試,而等到一考完,金榜題名,便要與娉婷郡主完婚。 宣帝也時常打趣外甥女,“明遠此回若能高中狀元,你與他就更是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話,朕便也算沒辜負你母親的托付了?!?/br> 他那meimei與他一母同胞,天家情分少,同胞兄妹到底比旁的多了一二分。 宣帝不免又想起了他那meimei,一時感慨,“過幾日是你母親壽辰,既然不日你便要隨魏家回魯州,你也再去為你母親點一回長明燈吧?!?/br> 娉婷郡主滿心苦澀全化作一聲,“舅父多年養育之恩,娉婷銘記于心,從不敢忘?!?/br> 溫虞這幾日只覺著有些犯懶,也不知道是犯春困,還是收服了熊孩子而放下了心來,她總是睡不醒似的,清晨總是想著要賴床不起,沈遇不在,她就是府上最大的主子,想睡到日上三竿也是可行的。 “姑娘,姑娘醒醒吧?!标悑邒邍@氣,姑爺不在家,姑娘倒是開始日日懶憊了。 可今日也不能放縱了溫虞,今日是溫虞要入宮去給六公主授課的日子。 “可到入宮的時辰了?!?/br> 溫虞費勁的睜開了眼睛,揉著眼睛,“春日果真是好眠,我日日都只想著睡覺似的?!?/br> 她起了身,邊穿著衣裳邊與陳嬤嬤說著話,“今日可是春闈第三日了,晌午便要歇考了,街上肯定人多熱鬧?!?/br> 陳嬤嬤隨口一提,“可不是呢,聽說留香樓晌午的席面都被訂滿了,全是參加春闈的舉子?!?/br> 溫虞卻是聽得饞了,她可有許久不曾去過留香樓。 緣故自是因為沈遇,害她好久都不曾往留香樓去。 她心中一動,拿著梳子的手也不自覺地放緩。 算算日子,還有幾日,她可就要過生辰了。 作者有話說: 我真的每次一本文要結尾了,我就開始由慢變得更慢…… 這章短小,明天白天還有一章。 第八十章 六公主歡歡喜喜地品了一回自個兒做出來的含香丸, 香丸入口生香,不止打著些許甜味,嘴巴里也是香香的, 好吃又好玩兒,于是一整堂課都很是認真。 臨了還主動問起溫虞,下堂課又該學些什么。 耽誤了快有一刻鐘,溫虞離開皇宮時, 恰逢與娉婷郡主的車駕相遇。 既然遇見了,總是要打個招呼才對。 只見娉婷郡主穿著一聲素色衣裳, 便連發髻上都未戴珠翠, 只用了一支白玉簪挽發,面無表情, 她原就氣質清冷, 這樣一打扮又為她添了幾分哀愁。 二人沒有多少交情, 不過是見了一回禮, 溫虞便乘上了自家的馬車, 落了娉婷郡主后頭幾步出宮去。 御街上人來人往,馬車行的也并不快, 沒多時又下起了雨,街上行人便更是著急忙慌的趕著路回家去, 馬車便行的更緩慢了。 又過片刻, 馬車忽而停下, 思柳問著外頭, “怎么停下了?” 外頭侍衛道:“夫人, 娉婷郡主的車駕車轅壞了, 攔了去路, 一時走不得?!?/br> “無妨的?!睖赜莼氐? 她抿了抿唇,繼續說道:“去問問看娉婷郡主是要去何處,她若是不介意,可與我同乘,我送她過去?!?/br> “是,夫人?!笔绦l得了令,上前問過。 “郡主,馬車一時半會兒修不好,這會子又下著雨,幸而咱們才出宮,不若先回去?等雨停了咱們再去金佛寺……”侍女說道。 娉婷郡主看過侍女一眼,驚得侍女連忙請罪,“是奴婢失言,郡主恕罪?!?/br> “郡主,馬車一時修不好,我等回宮重新找馬車來,也要花費些時間,郡主,您可要先移步……” 娉婷郡主蹙了眉頭,“當真修不好?” 外頭卻是另有人走來,“我家夫人派我前來問問郡主是要去何處,夫人愿送郡主前去?!?/br> 娉婷郡主撩了簾子往后看了一眼,溫虞的馬車停在后頭,被她攔了去路。 她眉頭依舊是緊蹙著的,聽她說過那番話后,溫虞還會對她毫無介懷之心? 回去自是不可能,后日便是她母親生辰,她今日便要去到金佛寺齋戒,不能誤了時辰,她緊緊地抿著唇,溫虞既然想要做善人,那就讓她做就是了。 溫虞撩開簾帳,讓開位置好叫娉婷郡主能進來,“郡主請坐吧?!?/br> 又遞了一方干凈的錦帕給娉婷郡主,“您擦擦裙上的雨水?!?/br> 她一貫是在外人面前時,是妥帖和煦,不會出半點兒差錯的。 娉婷郡主接過溫虞手中的錦帕,冷淡的道了一聲謝,而后便坐在溫虞對面,開始擦著她衣裙上沾著的些許雨水。 溫虞自吩咐著車夫先往金佛寺去,而后靜坐著,一時無話,馬車內安靜的過分了些。 她自覺太過冷清不大妥當,便從一旁的木匣里取了今日六公主制的含香丸,“郡主可要嘗一嘗,這是上午時,我與公主共同制得的含香丸?!?/br> “此物不止口齒生香,還有驅寒凝神的功效?!?/br> 娉婷郡主低眼看去,那一顆顆小如紅豆的丸子,散發著陣陣香氣,聞著還有些甜味,是哄小孩子的把戲,她道了句,“不必了?!?/br> 被拒絕,溫虞也不惱,只將匣子合上放在一旁。 娉婷郡主忽然問道:“沈夫人為何要幫我?” “你應當討厭我,對我視而不見才對?!?/br> 她的神情太過冷然,帶著毫不客氣的凌人氣勢。 溫虞一愣,轉而抿了抿唇,她是一向在外人面前以溫婉內向示人,也一向如同其它姑娘一般,萬事都盡善盡美,不想給旁人落下話柄。 此刻,她卻是坦誠一笑,道:“是,我是有些討厭郡主?!?/br> “可我冷靜下來,想了又想?!?/br> “我與郡主您相交甚少,雖談不上喜歡彼此,卻也不該討厭對方?!?/br> “若是因沈遇之故,郡主會討厭我,我也討厭郡主,這也不是我一人之力能改變的事情?!?/br> “而這份討厭,不是出自于我對郡主本性的了解,并不會妨礙我愿意幫忙?!?/br> 若她真的要討厭誰,應該討厭沈大人才對,沈大人從前的性子多惹人厭啊,整天冷冰冰的像是個大冰塊,如今的性子就,就更惹人厭了。 她沒有察覺到,自己臉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是帶著甜蜜,卻又夾雜著幾分煩惱。卻又立刻反應過來,她怎么會在這種時候,又想起了沈遇? 沈大人真是討厭,人不在上京,卻總是會不經意出現在她腦海里,她趕緊收斂了臉上神色,扶了扶有些酸澀的腰腹處,這幾日犯著春困,是不是就會乏累,坐久了以后,腰背也酸疼的很,真是不知怎么一回事。 她捏了捏腰,打起精神端坐起來。 這下又輪到了娉婷郡主愣神,她并不相信,片刻后,她方才笑了笑,笑意卻不達眼底,她不再說話,只倚靠著車窗,靜靜地聽著馬車外的雨聲。 這一場雨要下到何時才會停下呢? 溫虞也不再多說,只陪著她去到金佛寺時,外頭的侍從打了簾子,外頭的雨是早已停了。 二人分別,娉婷郡主神色仍然冷淡,她的眉眼好似些微的沾了些春雨,泛著水霧,“今日多謝沈夫人相送?!?/br> “郡主客氣了,不過是舉手之勞?!?/br> 道過一場別,溫虞這才踏上了回府的路程。 她果真是變了,若是從前,她無論如何也不會對娉婷郡主說出真心話,今日卻說了出來,無論會不會同娉婷郡主交惡,又會引起什么后果,她都沒有考慮過。 罷了,她與娉婷郡主非親非故,只是因為沈大人的緣故就互相討厭,這是什么道理?她實則是個懶散的性子,也不愛插手別人的事情,她今日坦誠說出自己的想法,也不在乎娉婷郡主會如何想,如何做了。 比往?;馗臅r間完了大半個時辰,陳嬤嬤等的心急,險些就要出門去找時,就見馬車已經行到了西角門處,她松了一口氣,連忙迎上前去,“姑娘,今個兒怎會回來這般晚?” 溫虞將她先送了娉婷郡主去往金佛寺的事兒說了一回,又錘了錘酸疼的腰腹,方道:“我有些困了,想要先睡一會兒?!?/br> 陳嬤嬤便讓人打了水來,讓她洗漱,換了衣裳后,溫虞躺在床上闔眼便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