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她精通茶藝 第42節
“一年都未見,二哥就不想同我好好說說話嗎?” 溫成言心下一軟,收了方才那咄咄逼人的氣勢,同她走向邊亭。 待到坐下以后,溫成言便吩咐人去抬一籠炭火來,支開了兩旁人,意味深長的看向溫虞,不言不語。 溫虞忍不住撒嬌道:“二哥,我現在當真過的不錯,你不用太過擔心我?!?/br> “方才你不該那般同阿娘說話的,阿娘心里定然不好受?!?/br> 溫成言這才收回了目光,不冷不熱道:“我沒同阿娘吵架,你就別cao心了?!?/br> 溫虞笑瞇瞇道:“二哥還不是,我一問便讓我不要cao心,可見咱們果真是親兄妹?!?/br> 這話說的,溫成言默了一瞬,方道:“不過是讓我早些成家娶妻的陳年舊話,每年都要說上一回,你又不是不知?!?/br> “等過兩日,阿娘知道說不動我,自然就消氣了?!?/br> “往年不也是如此?!?/br> 溫夫人生了三子一女,唯獨溫成言是半點兒不聽她的話。 溫虞這才放心,又道:“二哥今年也只待到十五,便又要出遠門了嗎?” “不一定?!睖爻裳哉?,眉宇間浮起一絲落寞來,“也許今年都會待在上京,不出遠門了?!?/br> “當真?”溫虞眼前一亮,她雙手托著腮靠在桌上,開心道:“二哥你可知道,我們三房同國公府分家了,如今住的宅子離家不過隔了兩條街,可近了?!?/br> “我們不與長輩們住在了一處,我隔三差五就能往家來?!?/br> “二哥在外這一年里,想必收獲頗多,我可算是能坐下來慢慢聽你說了?!?/br> 溫成言聽著聽著,就聽出了些許不對來,似笑非笑道:“我們?” “去年你還說討厭沈三郎的很,不想嫁給他,只想同我一起出門游歷呢?!?/br> “你同他成親才多長時間,就已經以我們自稱了?” 溫虞一愣,她方才自然而然的說出我們二字,并未多想什么,怎么從她二哥口中說出來,就像是多了種道不明的意味。 這兩個字有何不妥? 她心一跳,莫名悸動。 抿了抿唇,輕笑道:“不過是方便稱呼罷了?!?/br> 溫成言的目光落在溫虞露出的半截紅線上,不無嘲意道:“堂堂沈大人,竟會愿意同你戴這種騙人的小玩意兒?” 溫虞忍不住想要遮住手腕,可對面坐著的是她二哥,她半點兒是瞞不過他的,且事出有因,她干嘛要做賊心虛的隱瞞呢? 她頗是無奈,嘆氣道:“這是昨夜里成云買來送我和沈遇的,他可花了五兩銀子買下來的,我們若是不戴豈不是辜負了他的一片心意?” 這話莫名熟悉,可不就是昨夜里,沈遇非讓她戴上紅線的理由嗎? 又被她撿著成了現成的借口來搪塞旁人。 溫成言盯著她看,仿佛一眼就看透了她找來的拙劣借口。 溫虞假裝沒有看見他的眼神,左顧言它,“說來,大哥是陪著大嫂在屋中養胎無法抽身,可成云人呢?” “這一早怎么都沒見著他人?” 溫成言回一句,“他昨夜偷溜出門的事情,你以為爹娘當真不知道?正被罰在房中念書呢,今日不背完一冊書,不得出來?!?/br> 溫虞為自個兒的傻弟弟惋惜了一回,好容易溜出門晚一夜,被她給撞見了當了冤大頭,不得不找個理由把買的東西送給了她,回了家還被禁足念書,這大過年的,未免過的太慘淡了一點。 溫成言忽而道:“阿虞,一年未見,你變了,變得為兄也猜不透你在想什么了?!?/br> 他端了茶盞,有幾分落寞的苦笑道:“你從前對我不會有半分隱瞞,而今卻有滿腹心事,不愿意同我訴說了?!?/br> 溫虞硬著頭皮回答,“哪有呀?!?/br> “我怎會對二哥有所隱瞞?” “二哥明知道,打小我就和你最要好?!?/br> “我有什么心事,我都會告訴你的?!?/br> 至于溫成云,暫時被她拋在了腦后。 溫成言一點兒也不信,“是嗎?” 他緩緩道來,“那你仔細回答我的問題?!?/br> “比如你和沈三郎,定親三年來你一直討厭他,他也對你向來冷淡,可你們成親也不過半年……” “難道你還不知他是個多么薄情寡性的人?” “他就算表現出喜歡你的樣子,不過也是為了騙你?!?/br> “你又怎能喜歡上他?!?/br> 溫虞的心又莫名悸動了一回。 不知從何時起,老是如此,她的心總會不受控的胡蹦亂跳。 她當然沒有喜歡上沈閻王,她討厭他都來不及呢。 對,她就是不可能喜歡上沈遇的。 她想也沒想,便道:“二哥,你是知道我的,我怎么可能喜歡上他?!?/br> “當然,他也不喜歡我?!?/br> 她左右看過一眼,奴仆們都還不曾上前來,倒也無人能聽見他們二人說話的聲音。 她心里那些個亂糟糟的思緒,總是需要有個宣泄口的。 而今可不就是一個極好的時機。 “二哥,我說的話,你一定要信?!?/br> “沈遇他自打上回中毒以后,就性情大變,變了個人一樣,要不就是被毒傻了……” 她頓了頓,接著滿臉認真的說道:“還有一種可能,他被孤魂野鬼給奪了身?!?/br> 邊亭安靜了許久,只聽得飛鳥從枝丫上振翅騰飛的一聲響,劃破天空。 作者有話說: 沈遇(打了個噴嚏版):老婆又在偷偷想我了吧。 第四十三章 再是沉默, 也終有被打破的時候。 溫成言微微一笑,目露慈愛,“阿虞, 你便是不想回答我的問題,也不該編些假話來糊弄我?!?/br> 溫虞很是挫敗,“二哥,我當真沒有糊弄你?!?/br> “沈遇他……” “他大病了一場后, 完全變了個人似的?!?/br> “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到底在想什么, 他……” 她就知道, 她那番話說出來,這世上是無人會信的。 這下可好了, 二哥還以為她只是為了糊弄才編出來的謊話。 溫虞抿了抿唇, 心中思緒萬千, 一時卻不知該如何同溫成言說起。 “算了, 我無論怎么解釋, 你都不會信我的?!?/br> “這世上無人肯相信我的話?!?/br> 她眉眼低垂著,渾然不知自己臉上滿是悵然。 溫成言將她的神色全然收進了眼底。 他隱隱有些后悔, 方才他還同母親說起阿虞今日難得回家一趟,又何必事事過問, 讓她過的不高興? 此刻, 讓阿虞不開心的, 不是他這做兄長的又是誰呢? 家中已經有母親, 整日里將阿虞管束的喘不過來氣。 他只有阿虞這一個meimei, 哪怕是哄哄她, 讓她高興些, 不也是好的嗎? 他抬手拍了拍溫虞的頭頂, 哄著她,“左右我今年不必出遠門了,且讓我瞧瞧,我那‘妹夫’如今到底是人是鬼?!?/br> 溫虞一雙杏眸寫滿了懷疑,看著他,“當真?” “嗯?!?/br> 溫成言頷首,笑道:“為兄何時騙過你?” 溫虞抿了抿唇,她二哥還當真騙過她。 “那為什么我出嫁那日,你沒能回來?” “二哥以前可答應過我,要送我出嫁的?!?/br> 溫成言恍惚了一瞬,轉而神色如常的笑道:“雖未能送你出嫁,可我不是送了賀禮回來?” “怎么不見你隨身佩戴?” “那可是我尋了許久,才配齊的香料,有驅逐蛇蟲,百瘴不侵的功效?!?/br> “你該日日戴著才是?!?/br> 罷了,誰沒有一點兒不能同人言明的心事呢? 她自己有些心事,都不愿意同人提起。 二哥的心事,他自己不愿說,她怕是也問不出來的。 溫虞眉眼舒展,露出個真切的笑容來,“哪里有姑娘家,會日日佩戴同一枚香囊的?” “二哥送的香囊太過珍貴,我也不能日日都戴著啊?!?/br> 香囊如同衣裳、首飾、妝容一樣,總是需要搭配才行的。 兄妹二人生來的默契,俱是不再提先前那番話,只說起了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