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她精通茶藝 第14節
第十六章 沈山海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的好侄子此番陣仗,哪里是單純的要替孫家四口人出頭?原是做好了準備,沖著大房來。 他站在原地,一口氣堵著,還不知該如何作答。 大夫人卻是忍不了幼子被當做犯人一般對待,她捏緊了手帕,走上前去厲聲質問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我兒才多大年紀,又能做出多少惡事,他是殺了人,還是放了火,值得你這般陣仗,你難道還要將他抓進昭獄定罪不成?” 溫虞聽見身旁人竟愉悅一笑,笑聲極輕,卻叫人心生毛骨悚然之感。她一時覺得有些冷,指微動想要往回縮,那壓住她的手卻忽而收了掌,將她的手完全握住,因常年握刀,并不柔軟的食指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手指尖,激起一陣陣癢意。 溫虞驚得背都挺直了,她有一瞬間以為,沈遇的手已經化作了一柄刀,磨刀霍霍,就要揮向誰。 可沈閻王把她的手指當成了磨刀石不成?過分! 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般,沈遇抬眼看向大夫人,嘴角含笑,目色冰冷,語氣里滿是不可思議,“昭獄?” “六郎可不配進?!?/br> 沈山海沉下臉,溫虞只當他是要朝著沈遇發火,不想卻是對著大夫人喝道:“無知婦人,還不住口?!?/br> “慈母多敗兒,六郎如今這般頑劣不長進,都是被你慣出來的?!?/br> 當著小輩的面被呵斥,大夫人多少年沒有丟過這般臉面,她臉漲得通紅,手帕遮了大半張臉,也遮不住羞憤,顫著聲兒,不可置信,“老爺,你……” 沈山海沒理她,他梗著脖頸,朝沈遇說起話來,卻帶了幾分誠惶誠恐,“三郎,今日之事,的確是六郎不對,孫家四人遭了一番罪,我會厚償?!?/br> “至于六郎,從今日起,我定會嚴加管教?!?/br> “絕不再叫他惹事生分?!?/br> 沈山海的態度過于服軟,溫虞不禁詫異,雖同沈山海甚少打交道,可沈山海是個怎樣的人,她還是有所了解的。沈國公長子,太子妃生父,光憑借著這兩個身份,年輕時又有些才學,沈山海自負自傲,同沈遇叔侄之間的關系并不融洽,一向用長輩身份拿捏沈遇,今個兒怎會服軟? 這可真是奇觀。 百年難得一見。 不過,那沈六郎還是沒有受到該有的懲罰,著實不夠叫人解恨。 溫虞又默默地在心中嘆氣,今日這事怕是這般輕輕揭過了。 國公爺的親隨名沈長青,眼觀鼻鼻觀心在旁聽了個全,此刻終于開口,“國公爺一向以為世子同大夫人能教好六少爺,甚少過問?!?/br> “竟不知六少爺竟已養成這般脾性?!?/br> “您二位還是隨奴才去見國公爺?!?/br> 沈長青面相沈遇拱手作揖,“奴才告退?!?/br> 沈山海鐵青著臉,看也不看大夫人一眼,抬腳便走。 大夫人恨極了房中其余人,卻也不敢再多舌,她想不明白沈山海怎么就會服軟,而今還將怒氣全都撒在了她身上,沈山海已經走出去,她也連忙提了裙擺跟上去。 待他們一行人離開,孫三娘拉著孫小千撲通就跪下,叩頭謝恩,“多謝三少爺救了奴婢一家人?!?/br> 溫虞被謝的有些羞赧,她可沒幫上多大忙。 孫家四口人身上都沾著泥水,狼狽不堪,她頗是不落忍,側過了身子,看向身旁人,提醒道:“夫君,此事既然已經了了,可要先讓她們回去換身干凈衣裳,休息片刻后,夫君再審?” 她上仰的目光,頗有幾分不自知的天真流露,像是她的內心終于露出一角見了天光,讓人得以窺之。 沈遇也沒打算再審,卻道:“你們日后要謝,便謝少夫人,是她要救下你們?!?/br> “下去吧?!?/br> 自不提孫三娘又是好一通感恩戴德的謝過溫虞,這才退下。 這件廳堂雖然燒了一爐火,可南北面皆是用通風,寒風呼呼的刮過,吹得人手腳都冰冷了,事情既然了了,溫虞便想著,她也該回房待著了。 她的目光落在了被沈遇握住的手上。 沈閻王到現在也沒打算放開她,到底是準備要干嘛呀?這可是她的手,干嘛要抓著不放? 溫虞面帶著和煦的笑意,手上卻暗自用力想要掙開。 她著實不解,分明沈遇的手沒用什么力氣,她怎么就掙脫不開呢。 忽而就聽見沈遇吩咐,“你們全都下去,我同少夫人單獨說回話?!?/br> 溫虞一驚,沈閻王好端端的怎么要同她單獨說話? 鳴爭等人,眼見著他們二人坐在一處,雙手交握著,看上去就是天造地設、哪哪兒都相配的一對璧人。 大人要同夫人單獨說話,他們哪里敢攔。 思柳更是不敢攔,連多看沈遇一眼,她都不敢,得了此令,甚至來不及看溫虞一眼,便屈膝行了一禮,便領著眾人退去門外,許是為了不打擾他們說話,又略往更遠的地方走了些。 此間只留下沈遇和溫虞二人。 溫虞心里百般不解,抿了一點兒笑意,問道:“不知夫君有何事,要單獨同我說?” 她話音落下的一刻,手上突然就一股大力,眼前天旋地轉,待她回過神來,她已經穩穩當當坐在了沈遇懷中,同沈遇四目相對,二人的面龐相距不過呼吸之間,她甚至能從沈遇的瞳孔中看清自己驚慌失措的神情。 一瞬間,她的心跳快的不正常,大腦一片空白。 耳邊是‘砰砰砰’越來越響的心跳聲,震人心神,沈遇緩了片刻,總算是適應。 還是很聒噪,卻任憑聲音繼續。 沈遇心情竟算不得太壞,溫虞在他眼前時,發出的那些總讓他心煩的聲音,從來都不受他掌控??纱藭r此刻,他卻篤定,她的心跳聲是因為他而起。 他垂眼,掃過懷中人泛紅的臉頰,尤帶著驚慌的眉眼、微微張開的柔軟唇瓣,最后定格在懷中人已經鮮紅欲滴的耳垂之上。 這些時日,他的耳朵不知遭了多少罪,懷中人可知曉。 他抬手撫上懷中人的耳垂,倒是比他想象的更軟,像是他小時候玩過的陶土,他輕緩地揉捏著,眼前著它變得越來越紅。 他嘴角勾起了一絲稱得上是報復的愉快笑意,不知過了多久,他漫不經心的開口,“夫人,你聽見了嗎?” 溫虞好不容易努力平穩好心情,還沒來得及適應沈遇抱住她的舉動,又被問得發懵。 沈遇嘴角笑意加深,“夫人的心跳聲,夫人能聽見嗎?” 是心跳聲嗎? 溫虞抿了抿唇,她此刻心跳聲是很快,但還不是因為沈閻王突如其來拉她入懷的舉動,才嚇得她心臟亂跳。 所以現在是要怎樣,是連她的心跳聲都嫌煩吵了嗎? 又不是她想讓它跳的這么快又這么響的。 既然嫌她吵,干嘛非得抱著她,讓她離得這般近? 溫虞這樣一想,又有些生氣,正打算讓沈遇放開她,讓她遠遠地坐著才好,這樣就不會礙了沈閻王連心跳聲都聽不了的金貴耳朵。 沈遇抓住了她欲開口的瞬間,徐徐道來:“旁人不為三郎著想,我卻是一心要為我家三郎想?!?/br> “這句話,當真是夫人的真心話?” 沈閻王特意留她在此,竟是為了這句話的真假嗎? 溫虞有些心虛,她那樣說自然是為了用沈遇來唬住吳婆子,哪里來的真心可言。 近在咫尺的一張臉,任何細微的表情變化,都逃不過他的目光。 他看著那張面若桃李的秀美面龐之上,泛起了微微羞意的紅,她輕抿過的唇瓣,說出了毫無破綻的謊言,“自然是我的真心話?!?/br> 沈遇捏著耳垂的手忽而就加重了力氣。 小騙子。 沈遇瞇了瞇眼,手里揉捏的耳垂忽而起了熱度,頗有些燙手,且懷中人突然安靜的沒了聲響,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芙蓉面上,只見懷中人面上潮紅的不像樣,一雙杏眸也迷離朦朧。 下一刻,懷中人身子一軟,朝他胸膛一靠,徹底的睡了過去。 作者有話說: 結尾加了一段,本來是有新章節的,但是寫的不對勁,我就全刪了,準備重新寫,所以明天會晚上更(鞠躬賠罪) 沈遇:老婆的演技為什么能如此精湛。 今晚更新晚了點兒。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顆粒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十七章 大抵是冬日太冷,而懷中人又像是火爐一般guntang的貼近,沈遇睡意襲來,微微瞇了眼。 未有旁人在側,懷中人昏睡的不省人事,沈遇終于顯露出了些許松弛而迷茫的心境,近些時日整日整夜都在同那些老狐貍、笑面虎你來我往的互相試探,而生起的疲態,在這一刻,不可控的襲來。 他垂下眼,看著懷中人緊閉的雙眼,潮紅的面頰,他有一瞬,以為懷中人是在裝睡騙他。但耳邊沒有了那惱人的聒噪以后安靜的過分,懷中人愈發guntang的體溫告訴他,懷中人大抵是因風寒又起而陷入了昏睡。 此刻,她的全副身心皆在他懷中。 懷中人忽而有了動作,許是因為靠著不舒服,她緊皺著眉頭不自覺地調整姿勢,將自己整個人完全窩進沈遇懷中后,頭靠著沈遇的胸膛,雙手緊緊拽著沈遇胸前衣襟,終于靠的舒服了,眉眼舒展。 沈遇抬手,輕撫過懷中人的眉眼、臉頰、下頜,最后停在了她不過一只手便可虛攏住,修長纖細的脖頸上。手掌之下,貼著的肌膚,guntang而又柔軟,就像她整個人一般,脆弱的不堪一握。 他忽而生了念頭,若是他此刻用力折斷她的脖頸,她的真心假意、喜歡討厭,一切嘈雜之聲都會消失,不復存在。 他也能重新過上清凈日子。 懷中人對他的想法毫無所覺,只覺得他的手極涼,不由自主貼的更近。 她的灼熱體溫,好似燙傷了他的手。 讓他一時想起,分明是她心中燒起了怒火,卻將他‘燙傷’的那一刻。 罷了,這世上不會再有另一個人的心,七情六欲、喜怒哀樂,不用他費盡心思去猜去想,就能被他看的明明白白。 * 陳嬤嬤一向穩重,此刻卻心急如焚地在廊下走來走去,時不時地就探頭看著院門外是否有溫虞的身影。 姑娘風寒未愈,連厚重一點的皮裘都未曾穿戴,冒著風雪去為孫家人出頭。 在這樣的雪天里走動一遭,身體可怎么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