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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花瓣沾染上方瑾宇溫熱的氣息,卻像是冬日里的雪一般從他的手里消散。 再美的花朵,失去了守護她的人,都會失去原本的樣子。 “你以后還是跟她保持些距離,她沒有你想象的那么簡單?!狈借蠲C然道。 唐然然微微一愣,她剛才明明看見方瑾宇聽到“林予恩”三個字時候的動容和歡喜,可就在那一瞬間他的態度發生了巨大的轉變。 唐然然咬著下嘴唇,有些艱難道:“可……林jiejie對奴婢挺好的?!?/br> 方瑾宇冷哼一聲道:“那是因為你傻?!?/br> “哦?!碧迫蝗灰粫r間說不出話來,只得低下了頭去。 * 唐然然這幾日都待在慶王府,林予恩的耳根子也清閑了不少。 不過這好日子沒過多久,林予恩就又被現實擊敗了。 方瑾昌又病了。 本來方瑾昌生病,應該由江桐照顧,但一向溫順的方瑾昌卻忽然間在屋子里大發脾氣,非要見林予恩。 江桐拗不過方瑾昌只能黑著一張臉來求見方瑾言。 方瑾言彼時正在與馬勃寺對弈,對于江桐的話更是視而不見。 方瑾言不開口,林予恩也只能站在一邊不說話。 林予恩知道方瑾昌身子弱,但他的大限還未到,除非他作死,不然不應該如此脆弱才是? 方瑾昌本來在《帝后》一書中的戲份就少,以至于林予恩對他的了解其實也不深刻。 這個文文弱弱的方瑾昌,是不是再打些旁的主意 江桐跪在地上,約摸著有一個多時辰了,屋子里的龍涎香都沒了味道,到最后還是馬勃寺看不下去了,起身道:“皇上有家事要處理,臣留在這里怕是不便,來日再同皇上請教?!?/br> 方瑾言微微看了看外面的日頭,覺得天色尚早,便落下一顆白子道:“丞相家中又無妻妾,何必這樣早的就想回去。丞相連輸兩盤,若是第三盤贏了朕,朕就放你回去?!?/br> 林予恩有些無奈地看著方瑾言,雖然心里很清楚方瑾言是故意在推辭此事,可方瑾言的棋藝乃是天下無雙,這馬勃寺就算是再下三盤也贏不了方瑾言。 此刻林予恩都不知道方瑾言是在為難江桐還是在為難馬勃寺了。 馬勃寺微微側頭看向林予恩,像是知道什么似的,淡笑著道:“皇上,臣雖無妻妾,可家中老母身子欠佳,長兄又神志不清,父親千叮嚀萬囑咐,讓臣早日回去。若是皇上覺得不夠盡興,不妨讓這位林姑娘陪皇上下棋。臣從前在私塾聽先生說過,林姑娘當年下棋可是連景帝都甘拜下風?!?/br> “???” 林予恩聽著馬勃寺的話,頭頂上忽然間冒出來三個大大的問號。 林予恩可不會下棋,別說下棋了,連棋子都沒碰過。 不過原身就不一樣了,原身在方瑾尚府里精心教養過,像景帝那樣學啥都學一半的個性自然是比不得原身。 面對林予恩尷尬地笑意,方瑾言卻冷冷地瞥了一眼林予恩,道:“她?怕是連黑子白子都分不清,前幾日還把一個青花瓷瓶認成蘭花瓷瓶?!?/br> “皇上這你可就冤枉奴婢了,那青花瓷瓶上的的確確有蘭花的模樣?!绷钟瓒骷鼻械剞q解道。 可奈何方瑾言并不聽,馬勃寺只得又陪著方瑾言下了一盤棋。 不出意料的是,馬勃寺又輸了。 馬勃寺起身拘禮道:“臣技不如人,回去好好學學再來同皇上下棋?!?/br> “罷了?!狈借允种心笾鬃?,幽幽開口道。 馬勃寺總算是如釋重負的離開了御書房,御書房里只剩下方瑾言和林予恩,以及跪在地上雙腿都快麻木了的江桐。 方瑾言冷眼看向江桐道:“江桐你可知罪?” 方瑾言上來就問罪,嚇得江桐差一點兒就要暈厥過去,江桐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這模樣同當初對林予恩大呼小叫的樣子大相徑庭。 江桐怯生生地回答道:“奴婢不知所犯何事?還望……皇上……明示?!?/br> 方瑾言徐徐道:“朕把你賜給齊王就是讓你照料他的身子,可如今他接二連三的生病,便是你之過一。出了事情,想的竟然不是去找太醫,而是尋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便是過二。齊王任性妄為,你不加以制止,而是放縱其胡鬧,是你的罪過三?!?/br> 方瑾言給人硬生生套罪名的本事可真是見長,林予恩聽得都覺得云里霧里,這江桐又不是方瑾昌的母親更不是妻子,她只是一個伺候方瑾昌的婢女,哪里有那個權力管方瑾昌做什么? 江桐低著頭一句話不說,可方瑾言卻沒打算就這樣輕易的放過她,又道:“朕當初把你賜給齊王是覺得你聰明伶俐,可如今卻覺得你愚昧不堪,你知道,朕會如何對那些愚笨的奴才嗎?” 江桐嚇得手抖,聲音都開始打顫,跪在地上求饒道:“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方瑾昌也老大不小了,一天天黏著朕的宮女難免會被外人計較,那朕就下一道圣旨將這位宮女賜給他?!?/br> 方瑾言此話剛說完,林予恩便吃驚地看向了方瑾言。 方瑾言這該不是要把林予恩賜給方瑾昌吧! 林予恩只覺得心口的跳動漏了一拍,而江桐也是略帶怨恨地看向了林予恩,林予恩甚至覺得,倘若眼神可以殺死人的話,此刻她已經不值得被江桐殺死幾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