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時已到 第110節
女使出于本能下意識地閃躲開。 印海:“果然有些身手,怪不得能探到外書房附近?!?/br> 女使面色一變:“你……” 對方是在試探她! 印海含笑問:“裴家乃清貴世族,竇夫人也出身書香門第,身邊的女使怎會有如此靈敏的身手?” 女使強自鎮定著:“世族也要有自保的手段,尤其又是在北地這等是非之地……所謂拳腳工夫不過是為保護夫人和姑娘安危,何錯之有?” “倒還是個能言善道的……”印海贊許點頭:“甚好,如此咱們回頭便好好聊聊吧?!?/br> 說話間,已再次出手。 而這次顯然不同于方才的試探之舉,不過三兩招下,便利索地將人劈昏了過去。 “印將軍——” 一名隱在凈房后的黑衣人閃身出來。 印海轉身離去,聲音漫不經心:“帶走吧,小心行事?!?/br> “是?!?/br> 黑衣人取出備好的黑布袋,走向倒地的女使。 同一刻,程平風塵仆仆地回到了定北侯府。 “平叔怎么提前回來了?”吉吉正準備讓人去燒熱水,以備自家姑娘回來時沐浴之用,見得程平來到院中,有些吃驚地問。 這究竟是趕得多急,才能提早兩日回來? “姑娘呢?”程平忙問。 “姑娘隨蕭夫人赴宴去了,還未回來呢?!奔闯隽瞬粚Γ骸捌绞逵屑笔??” 程平不答只問:“去了何處赴宴!” “刺史府裴家——欸!平叔!”看著那轉身大步離去的背影,吉吉喊也未能將人喊住。 刺史府內,衡玉與蕭牧回到前廳時,客人已走了七七八八。 裴定顯然已聽罷管家所稟,知曉了那名女使于客房中被拒之事,此時并未選擇糊弄過去,而是極慚愧地同蕭牧解釋了一番:“……是下官愚昧多事了,下官早該想到的,如侯爺這般心性高潔之人,豈會……哎,慚愧啊慚愧?!?/br> “裴刺史亦是一番好意,本侯心領了?!笔捘廖炊嘌?,只道:“時辰不早了,本侯便不叨擾了?!?/br> 裴定連忙道:“下官送侯爺!” 蕭牧看向一旁的衡玉。 衡玉也看向他:“女使說,伯母已經先行回去了?!?/br> 蕭牧:“……” 他應當說母親點什么好…… “裴刺史不必送了?!笔捘琳f話間抬了腳。 裴定會意應“是”,行禮道:“下官恭送侯爺,侯爺與吉畫師慢走?!?/br> 看著二人背影走遠,裴定緩緩松了口氣,擦了擦額角冷汗。 “大人……”管家急匆匆走了過來。 “怎么了?”裴定一看管家臉色,便緊張了起來。 “夫人身邊的女使問芝不見了!”管家壓低聲音道。 “問芝?!”裴定一愣,不安道:“她怎么會不見!” “據說半個時辰之前,曾為那印副將引路前往凈房……可印副將回來了,卻遲遲未見她的蹤影。那印海只道問芝將他帶去凈房后便離去了,可夫人等了許久也未能等到她回來,我方才也使人四處找過了,問了一圈都說不曾見過!” “她絕不是如此冒失之人,該不會……”裴定暗道一聲:“怕是要壞事了……!” “大人,那當下該如何是好?” “先使人繼續找著……我去見族人!”裴定急忙往客院而去。 此番為了“替他慶壽”,京城族中來了許多族人,也都是剛離席回去—— 夜空之上,黑云無聲堆浮,遮天蔽月。 第119章 去做該做之事 衡玉被蕭夫人“拋下”,便只能隨蕭牧同乘馬車回府。 聽著馬車內隱隱傳出的說話聲,騎馬跟在車旁的近隨神色頗困惑。 “怎么,不習慣?”印海坐在馬上,笑著問。 名喚十一的近隨神色復雜地點頭,壓低聲音道:“將軍今日說的話,都快趕上以往一年說的了……” 印?!肮毙α似饋恚骸盁o妨,日后你慢慢就習慣了……” 說著,抬頭看向夜空,心情頗好地道:“今夜夜色頗好啊?!?/br> 十一聽得摸不著頭腦,跟著抬起頭,只見已是烏云密布——這是哪門子的夜色頗好? 將要收回目光之際,卻見前方不遠處有著異樣的紅光閃現。 “印副將,前面似乎……” 他話未來得及說完,便聽得有驚慌失措的喊聲響起。 “走水了!走水了!” “快來人救火??!” 短短片刻,那團火光便借著夜風迅速蔓延,火光附近很快又亮起大大小小的光點,大約是附近的人家被紛紛驚醒,一時之間喊聲嘈雜。 “發生何事了?” 馬車內,傳出蕭牧的問話聲。 同一刻,衡玉已撩起了車簾往前方看去。 十一勒馬道:“回將軍,前面起火了?!?/br> 衡玉看向那火光蔓延之處,不由色變:“那里是民居所在,且蘇先生一家便在那條胡同里!” 火勢如此之急,人怕是會有危險! “快救火,快救火??!” 有百姓跌跌撞撞地從胡同里跑出來,也顧不得去想是否會沖撞到貴人,驚慌失措地在馬車前求助:“……我娘年紀大了動彈不得還在里面,求求各位幫忙取水救命??!” 蕭牧立時吩咐道:“印海,速帶人前去滅火?!?/br> “將軍?!庇『_t疑了一瞬:“這火起得似有些蹊蹺了……” 蕭牧看了眼那火勢,依舊沒有猶豫:“事關人命,無需多言?!?/br> 此處是營洲,是他治下所在,有些事不可也不必權衡。 “是!”印海正色應下,看向十一:“你帶十人留下,其余人隨我前去救火!” 蕭牧很快下了馬車,卻是對十一道:“先行護送吉畫師回府——” “那侯爺呢?”衡玉維持著打起車簾的動作,聞言忙問。 “我隨印海一同回去?!笔捘粱仡^看向她,又補了一句:“你先回去歇息?!?/br> 衡玉握著車簾的手指微微收緊。 四目相接間,她到底是點了頭:“好?!?/br> 此等情形下,但凡理智些的人都該說“好”的——她清楚地明白他的用意所在。 在蕭牧的示意下,車夫立即駛動了馬車。 衡玉將車簾緩緩放下,然而那逐漸遠去的滾滾車輪聲卻如同碾在她心間,讓她無法放松分毫。 馬車駛入一條寬闊的長街之上,忽然被人攔下。 十一戒備地勒馬看向來人。 來人也握緊了韁繩,急聲問:“敢問可是蕭侯的馬車?” 十一剛問了聲“你是何人”,馬車內衡玉已經出聲:“平叔?!” 程平大松了口氣,翻身下馬。 衡玉也帶著翠槐自馬車里走了下來。 “平叔怎這么快便回來了?”衡玉的腳步和問話聲都有些急,不知是因身后的蕭牧此時有可能面臨的處境,還是程平如此之快趕回的舉動下所意味著的變故。 “那些人有異動……”程平拿幾乎只二人能夠聽到的聲音說道。 衡玉眉眼一凜:“他們離開幽州了?” 程平正色點頭:“且看沿途痕跡,十之八九正是往營洲來了……” 衡玉驀地回過頭,看向那火勢沖天之處。 于幽州按兵不動多時,忽然動身前往營洲,怕是等到所謂的“時機”了! “翠槐,隨平叔回府?!焙庥翊蟛阶呦蝰R車:“十一,我們回去找他!” 她聲音堅決,近隨竟顧不上去思索蕭牧方才的吩咐,立時點了頭。 “姑娘要去作何?”程平皺眉不安地問。 “去做該做之事?!焙庥裎从谢仡^,提裙上了馬車。 起火之處鑼聲敲盆聲,取水聲,諸聲交雜。 蕭牧看向前方起落的一排屋脊,道:“調虎離山之計已成,何必再躲躲藏藏,畏首畏尾——” 此言剛落,忽有十幾道黑影如夜蝠般落在蕭牧等人面前。 “明知是計,仍要孤身入陷阱,蕭將軍果真愛民如子?!睘槭字寺曇舫羻?,手中長刀寒光與殺意畢現:“蕭將軍仁心膽魄可嘉,只可惜今日,便要命隕我等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