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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有的苦難都因殿下而起?!?/br> 燕沉瀟面色慘白,烏黑的睫毛被淚水沾濕,殷紅的唇張著,卻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耳邊只有簌簌的風聲,青嫩柔軟的柳枝在甘棠身后晃蕩,燕沉瀟聽見她冷硬的話, “所以——” “放過我吧,殿下?!?/br> “我……”他滿面淚痕,心與身的痛苦鋪天蓋地地向他覆壓而來,他像是跌入萬丈懸崖,粉身碎骨,萬劫不復。 他是給她所有苦難的源頭,一切不幸,皆是因為他…… 甘棠從他身前走掉了,和甘凌和江無情示意了一下,登上馬車,乘著微涼的春風漸漸離開了他的視野。 燕沉瀟目視著她離開,靈魂一同被抽走了,眼神空洞,半晌強撐著挺直的脊背倏忽彎了下來,手撫著胸膛,殷紅的血從口中滴下,斷斷續續的,像是快要干涸的泉水,落在黑色的土地上,開出了血色的花。 一直密切關注他的情況的皇子府下人大驚,頓時涌過去,“殿下!” “快叫大夫!” 作者有話說: 一切都清楚了。 第59章 自由 關于長樂皇子燕沉瀟和甘棠的故事似乎多到講不完, 都不知過去多久,人們還翻著這些陳谷子爛芝麻的破事,并時不時自行添加些新的元素, 津津樂道,樂此不疲。 若是要從其中挑出一些新鮮事,有兩件。 一是甘女郎訂親了。 對象是阮家的小郎君阮玉。 先前阮家因為前太女一事受到牽連,本來炙手可熱的家族四處流散,門庭冷落。 眼下阮家同甘府訂親, 毫不疑問是高攀, 關于做正君還是側君,甚至是更低的侍君, 也被人議論良久。 得到最多認同的答案是側君。 也有少數人說是正君, 并且言之鑿鑿,有理有據,“甘府家規森嚴, 就算是家主也只有正君一人,甘女郎想必也只有主君, 哪兒來的側君?” 更少人說是侍君, 并且同樣有理有據, “阮家敗落,能嫁到甘府本就是高攀,怎么可能當上侍君?” “就算能當,他們阮家自己也不敢吧?!?/br> 罪臣之親, 可不是開玩笑的。 二是長樂皇子,帶發出家修行了。 據說就在甘女郎離京一年后, 好奇心旺盛, 等著吃瓜的郎君們聽聞后再次翻出了陳年舊事, 又是同情又是怨惱,盡管他們連事情的真偽是非都不知道。 看著其中那個人更慘一些,便傾向于他,與他站在同一展戰線,似乎感同身受,憤慨激昂。 關于燕沉瀟的事情,甘棠也略有所聞,只不過聽了幾耳朵,表情淡淡,沒什么反應。 雖說涇陵是她的家鄉,可她住在這兒的時間還不如在京城的時間久,這么多年過去,幾乎忘了個一干二凈。 當初她和拾一等人經歷一個多月才抵達涇陵的昶城,正好是晚上,昶城的知府趙音是個胖胖的和善女人,給她設宴接風,一直持續到深夜才結束。 陛下只說了讓她來這兒守著,卻沒有具體說讓她干什么,甘棠來了這兒,說忙也可,說閑也可,總之平淡順利得很,甚至有些過了頭。 初來乍到,哪兒有這么簡單的,大概是誰吩咐了什么或者暗中做了手腳。 甚至就連她出門,趙音都緊張不已,派了好幾人跟著,彷佛她脆弱得絆一跤都能磕死自己。 甘棠沒探究過這些格外突出的“保護”,她大概能猜出是誰,只是整日被跟著,一開始還能視而不見,后來卻漸漸煩躁起來。 于是,昶城的百姓就發現,那個從京城來的,姿容秀麗卻不茍言笑的小甘大人,最近似乎有些“大放情懷”。 當趙音得知甘棠去了花樓之后,一口熱茶差點噴出來,服侍她的小公子鳴惜嬌嬌軟軟地抱怨道,“大人~怎么了嘛?!?/br> 趙音一把把他推開,急急問候在一旁的主簿道,“她怎么來了!” 主簿是個高瘦女人,聞言擰了擰眉毛,“是女人,不來才怪?!?/br> “……”趙音更急,“她現在在哪間房?!” 主簿頓了一下,一只手指了指右邊,“就在大人隔壁?!?/br> 趙音:“……” 她覺得她快窒息了,雖然知道隔壁聽不到,還是壓低了聲音,“你還看著干什么!叫她回去??!” 主簿:“……” 她話語一塞,“這我哪敢啊,小甘大人定然不聽我的話?!?/br> 她們倆先前一向不對付,為了“保護”小甘大人,她出的鬼點子最多。 她覺著甘棠對她已經是深惡痛絕。 趙音瞪她一眼,煩道,“真麻煩!快去!” “……”主簿猶豫了一下,最終出門了,臨走前還不放心道,“大人你記得出來救我啊?!?/br> 打擾人家的好事,她怕被打死。 趙音擺擺手催促她,她關上門,腳步轉向右邊,最后停留在門口,手抬起,放下,抬起,放下。 屋內好像有什么動靜,是一個小公子明目張膽的調笑聲,這聲音的主人她熟悉得很,叫玉思,有一段時間她挺迷來著。 “女郎真討厭~” “女郎說真的?可不許騙玉思,不然……玉思會生氣的~” “女郎不嘛!人家不喜歡這樣!” 主簿:“……” 真做作! 以前怎么沒發現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