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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當初是這副樣子,那又為什么會走到這一步呢—— 剛剛生出的疑惑很快在下一個場景被揭開,眼前再度出現的清漣君形容較之上次狼狽許多,從視角來看,她眼下該是枕在清漣君腿上的,眼前卻電光火石般閃過在之前攜手與魔修交戰時自己一時大意被魔修偷襲重創、失去意識前看到的巨大蓮花。 她整個人立刻從清漣君腿上彈了起來,不顧清漣君驚呼著別亂動而執拗地退開幾步,身上似乎有許多傷口,原本被妥帖地包扎好了,眼下又在她的動作下崩裂開來,傳來的疼痛卻不知為何只是鈍鈍的,她顫抖著開口道:“……你是妖?” 明明已經是親眼目睹的事實,問出口時卻還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詢問,仿佛懷揣著可能會得到否定答案的希冀。 但終究是落空了。 她看著沉默不語的清漣君,心頭的情緒從忐忑到萬念俱灰,最后又在屬于修士的尊嚴里生出被欺騙的苦楚來,開口時畩澕聲音嘶啞的不像話:“……為什么騙我……我都已經、把蓮花……” 沒允許自己把軟弱的話繼續說下去,她咬緊牙關,聽到面前的妖囁嚅般開口道:“我不是故意想騙你、我只是……” “夠了?!?/br> 她止住聲音里的顫抖,強迫自己重新變回天下第一的修士,冷漠問道:“……所以你的名字也是騙我的,你到底是誰?!?/br> “……”花妖沉默了半晌,最終閉上眼,“……祭蓮,我叫祭蓮?!?/br> 隨著話音傳來的是天旋地轉的暈眩感,她知道這個名字,神出鬼沒的紅衣美人,擅長以香氣惑人,漫不經心又算無遺策,明里暗里讓修仙界吃了多少苦頭—— 是碧落黃泉的妖主。妖主。 心臟像是被用力攥緊了般疼的要命,她不知道是為妖族的大膽還是為自己的愚蠢而笑,總之她輕輕笑了,笑出了聲,然后跌跌撞撞地轉過身去。 “……你還不如騙我一輩子,永遠都不告訴我,也別讓我發現?!彼偷驼f道,“那樣……” 她還是沒說完,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去,她走的決絕,祭蓮沒能上來攔她,身上的傷口系數崩裂開來,每一步都是個血腳印,她就這么一步步往外走。 在離開這個藏身的山洞前,商粲——御久聽到身后傳來祭蓮的聲音,從未聽到過的嗚咽語氣,輕不可聞。 “……可是我不妖化的話、就救不下你啊……” 好痛苦。 并非自己的感情在胸中激蕩,商粲覺得胸口和眼睛都燙的嚇人,她顫抖著抬手去摸,卻沒有如想象般摸到一掌濕意,她沒哭出來,她哭不出來。 這不是她的故事,不是她的經歷,商粲從沒這樣深刻地意識到自己是個幸運兒,她愛云端,而云端也愛她,這和人或妖沒有半點關系,但這不是修仙界的常態。 眼前上演的才是人之常情,是修士和妖族之間橫亙的巨大縫隙,是由欺騙而生的愛恨糾纏。這些東西不能說與商粲的過往完全無關,但多幸運,云端始終愛她。 好痛苦。 她不應該繼續看下去了,她不能再繼續看下去了,她想回到云端身邊。這段前塵往事的結局她心知肚明,而如今在想到她和云端的過往時竟會帶起不知名的痛楚,這絕非她自身的感情,是屬于誰的呢,是哪一方在羨慕著在嫉妒著在愛著在恨著呢,是誰—— 耳畔響起嗡鳴的耳鳴聲,在一切碎裂的間隙中,有最后的些許聲音響起。 眼前一片漆黑,她什么都看不到,只在指縫中聽到有聲音傳來。劍刃刺進□□的聲音不該這么響,但它偏偏就是震耳欲聾,商粲忍無可忍地捂住耳朵,卻擋不住她們的聲音。 “……我、聽說你最近狀況不太好,所以、想來……” “夠了,碧落黃泉的妖主?!?/br> “……” “你就是我淪落至今的緣由、夠了……都夠了?!?/br> 商粲不確定她是不是在這句話的最后聽到了一聲哽咽,她在一瞬的靜寂之后被巨大的力量拽著拖離水面,領口被人粗暴地拎起來,呼吸到第一口空氣的同時迎來的是比方才幻境中聽到的更加生動的怒吼:“你在看些什么!” 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御久,商粲半睜開眼睛看她,看她虛張聲勢的怒氣下的慌張和倉皇,看她掩不住的顫抖和躲閃,商粲知道不該,卻忽的對眼前人生出一絲悲憫。 霜雪似的劍光橫刺而來,這次沒有錯過目標,御久捉著她衣襟的手被整個斬下,噴涌而出的鮮血一半濺射到商粲身上,一半落進清漣湖里。商粲的目光落在湖面上,剛剛看到血色散開,就被忽的攬進一個熟悉懷抱里。 環住她的人氣息并不平穩,心跳也亂七八糟,原本整齊到一絲不茍的白衣眼見的多了許多細小破口,有些地方已經滲出淺淺的紅。商粲心頭一緊,剛要去看就又被緊緊擁住,云端埋首在她肩頭,商粲看到眼前瘦削的肩膀深深起伏了幾次才漸漸平靜,環在腰后的手仍沒松開,力氣大的像是要把她融入骨血。 身體里的寒氣悉數被這個滿滿當當的擁抱驅散,屬于云端的冷香將商粲帶回人世,她慢慢回抱住云端,像是抱住她從水里撈起來的月亮。 如何去形容她們的過往,如何去描述剛才看到的旁人的過往。 商粲很難想出被御久刺了那一劍時祭蓮的心情,畢竟她甚至不明白她們之間是否真的存在過那樣的情愫,她本來就只窺見一鱗半爪,那些蒼涼的苦楚還如鯁在喉,只是那些所見的是否為真,所言的是否可信,又該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