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頁
便是皇太后,提及新生的曾孫也不過是針對寒苓坐更候產的行為責備她一句“雖是慈心一片,畢竟卑不動尊,怕教永琪福晉落個不孝長輩的罪名”而已。 寒苓不以為意,自太后寢殿出來,因向愉妃說道:好生照看阿哥,皇上的孫子不少,獨這一個能洗雪我的清白?!?/br> 舒妃忙道:“主子娘娘身正不怕影子斜,何必理會那起子小人言語!” 寒苓微笑點頭:“說起來,永珹與他侄兒有些緣法,當年高氏獲罪,孝靖皇后大行,本宮承兩宮皇太后懿旨,主理六宮事務,也曾因生育之事愧見皇上,有了永珹,后頭樁樁件件的事兒都變得順遂起來?!?/br> “主子娘娘言重了?!笔驽r笑道,“哪里是主子娘娘受惠永珹,分明是我們母子仗著主子娘娘福蔭才有了今天的安穩日子,不是有您照顧,但凡差著半點兒,后宮早就尋不見臣妾母子的地界了?!?/br> 寒苓亦笑:“我倒臉紅,來年給永珹挑選一位四角俱全的嫡福晉,那時便能理直氣壯的承受你的好話了?!?/br> 愉妃另有心事,在舒妃奉承寒苓時并不多話,尾隨進了天然圖畫,趁著四下無人,這才緩緩開口:“主子娘娘,臣妾有件事兒求您做主,只礙于體統規矩,多少有些不好啟齒——” 寒苓問了兒女去向,賜座叫茶后與她說道:“你我之間,何必如此拘禮?” 得到正頭主子首肯,愉妃很不客氣地向兒子的后院亮劍了。 永琪有些傻眼:“額娘——” 愉妃打斷他:“你有異議嗎?” 永琪囁嚅道:“額娘,索綽羅氏和胡氏服侍兒子多年,二人都有生育之勞,于情于理,兒子也不該對她們棄之不理?!?/br> “沒有教你舍棄她們?!庇溴f道,“你現下居住的園子,便是比不得王公府邸,與一品二品的正經宅第也不差什么了,且與皇苑相接,難道還委屈了她們不成?” “兒子不敢?!庇犁魅允仟q豫,“只是礙于索綽羅氏和胡氏并無過錯——” “主子娘娘已經為你想好了說辭?!庇溴崆捌魞鹤拥暮舐?,“你回去,告訴她們,圓明園龍氣旺盛,讓她們就近住著,沾一沾福運,早晚也給你生下健康的阿哥格格,我還等著抱孫女呢!” 沒錯,愉妃考慮金孫安危,要把“小”兒媳們全都給發配到莊子上去住,寒苓不想給孩子招恨,又要顧慮索綽羅家的體面,斟酌后出了這樣一個尚算體面的折中法子,愉妃欣然采納,迫不及待就向永琪傳達了移居指令。 兩個媽統一戰線,反對也無益處,西林覺羅氏還沒出月子,上頭好歹給了自己一個能說得過去的理由,永琪除了妥協別無他法,老老實實為側室移居做準備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盡量在十一之前完結吧! ☆、173 皇太后圣壽前夕,二等武毅公兆惠因傷病過世,弘歷親駕臨喪,追封兆惠為一等武毅謀勇公,贈太保,謚文襄,準長子雅克善原爵承襲,孀孤幼子皆有撫恤。 民間有樁軼談,說的是泰岳過身為人東床的尷尬處境:你要過于傷懷,感情沒到那個份上;你要置之事外,外人看了笑話。哪怕貴如東宮,趕上這樣的事兒,永璽也夠喝上一壺的了。 兆惠咽了氣,對宗親王構成了由外及內的挑戰,朝局形勢發生變化不必贅敘,媳婦死了親爹,做丈夫的總不能置若罔聞吧? 寒苓也來慰問兒媳:“你歇兩天,過了武毅公的頭七再說!” 烏雅氏央求道:“臣媳想回一趟娘家?!?/br> 寒苓不準:“你是皇子福晉,多少人看著呢!” 烏雅氏默然不語,永璽于心不忍:“額娘,能不能打發人出宮瞧瞧?見見老夫人和雅克善夫人也好?!?/br> “嗯!”寒苓沉吟片刻,因與成雪說道,“你替老四家的走一趟吧?!?/br> 兆惠的繼室是出自信王府一系的覺羅格格,兆惠在時,繼子對她還算客氣,跟做了準太子妃的繼女也算相處融洽,可改變不了的一個現實是,伴隨丈夫離世,未亡人的處境相應變得尷尬起來——尤其她還有一個年將八歲的親生兒子!以后孤兒寡母,大約只能仰繼子鼻息了。 烏雅氏當然不愿意看到兄弟鬩墻的事兒發生,成雪奉旨出宮,向覺羅氏道惱后先向雅克善說道:“四福晉不好出宮,二舅爺還小,公爺的后事只能托仗大舅爺做主,等老公爺發喪,咱們王爺必要帶皇孫前來致祭的?!?/br> 雅克善躬身答應,又向成雪回道:“請姑姑代稟福晉,阿瑪的后事有奴才cao持,額娘有奴才夫妻奉養,照顧幼弟是奴才的分內之事,福晉只管服侍好太后與主子娘娘,照顧妥當宗親王并兩位小阿哥,奴才雖不爭氣,決然不能有損阿瑪與福晉的體面也就是了?!?/br> 雖有母子名分,雅克善也沒比繼母小幾歲,覺羅氏又不是氣死元配上位的狐貍妖媚,常年征戰在外的雅克善對覺羅氏并無芥蒂之心,至于異母弟——扎蘭泰和他的長子才是同齡人! “奴才記下了?!背裳┫蛴X羅氏欠了欠身,“福晉記掛二舅爺,又做了一雙新鞋教奴才送出來,請老夫人督促二舅爺上進,早晚與老公爺、大舅爺一般宣揚家聲、頂門立戶,不要辜負福晉的期許之心才好?!?/br> 覺羅氏心下熨帖:“請福晉只管放心,家里一切都好,扎蘭泰雖然不好去上學,他哥哥也守孝,文武都能教得,唯獨孝期在前,奴才婆媳不能得便進宮,福晉或有心事,只能累姑姑多加開導了?!?/br>